锋利的刀尖,在小巧的木料上打着转,刮蹭下点点木屑。
嘴唇颤抖,但是缄默着,没有言语,整个世界都没有言语。
室内没有光,唯一的光源是礼堂西侧墙上有一个天窗。
微弱的天光从窗里飘落,光照下,飘扬的木屑是一阵凝重的雾。
终于捱到晚上,回了就寝的礼堂。
蓝诃随便捉住一个人,话还没问出口,那人便摆摆手,掀了铺盖,蒙头就睡。
再看四周,绝大部分人已经睡得东倒西歪。
“诶,这位兄弟!”见深又拉住一个准备睡觉的年轻人,“你们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
“四年多了吧。”年轻人抬起头,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你问这做什么?”年轻人很警惕,向旁边张望了两下。
“因为我们是被强抓来的。”蓝诃抢先道,“所以想知道你们都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年轻人却低沉下声音:“我跟你们讲,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来的,在这里统一只能有一个回答,那就是你一心向佛,自愿作出贡献。”
“凭什么?他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蓝诃很不淡定。
“小点声!”年轻人慌了,“在这里,他们就是佛法,就是王法。”
又道:“这里时常会有人听着的,说错话了要被惩罚。”
“他们就不怕有人报官吗?”蓝诃问道。
“谁报?你?我?都关在里面出不去。”年轻人答道,“上次也有趁上面长官来检查偷偷揭发的,结果……”
“结果什么?”
“结果,寅将军塞了百两银子给那长官,长官哈哈一笑就走了,那检举的人被寅将军以佛心不诚的罪名带走受惩罚,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喂,那边的!”礼堂外面突然有人尖声叫唤,“还不睡觉,明早起不来,怠慢了佛祖,我不打死你们!”
“睡去吧,睡去吧!”年轻人坐到铺盖上,准备休息。
蓝诃与见深也便相视尴尬一笑,各自去睡了。
三更时候,见深起夜,外面月色正安谧,没有虫声,亦无鸟声。
不知怎么回事,白天的天空总阴沉着脸,日头从未露头。
可到了晚上,层层叠叠的云翳却逸散了,月光细腻地洒在地上,黑夜显得倒比白日明媚许多。
他抬起头,看那一片凸月,一天没见着如此纯粹的光亮,压抑了一天的心顿时欢欣雀跃起来。
礼堂后有一块空地,方方正正,有小区大妈跳舞的小广场大小。向那边走了有一些路,远远看见再远处就有小妖值守,于是掉头回了。
走回来的时候,他瞥见空地一侧有一口井,隐隐约约立在那儿,像立着个树桩。
又绕礼堂寻了一圈,没有找到茅房。于是他寻着旁边一片僻静的林子钻了进去。
他找了一棵很是粗壮的桉树,吹着口哨,片刻,抖抖扶着的手,解决问题。
忽然听见前面嘈杂着有声音,便循着林子走去,林子尽头却是在那老爷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