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有人过来找你问过话?”
庄子里,陈槐配合落尘道长忙完了一天的事务,裹了一身臭汗回到家里。
妻子梁氏已经摆了饭,正招呼他们方才三岁的儿子去屋里拿碗筷。
忽然听到丈夫这般询问,愣了愣,将一盘炒油菜放在桌上低头道:“没有,他们只第一天过来问询过一些五年前的事儿,后来,就没再来过了。”
陈槐拍了拍手里的土,也没去洗,转过身来直接拿起筷子将一盘油菜搅得天翻地覆,语气沉沉道:“当真?我看那个侯府的三小姐对你丢了手臂很感兴趣,这几天都派了那个道长满庄子里找线索。”
梁氏看着青菜,脚下忽然开始哆嗦。
拿了碗筷正要过来的儿子瞧见父亲这般动作,也僵在门口不敢动了。
陈槐朝儿子看了过来,脸上还是那副平易近人的憨厚表情,语气却比料峭的寒风更刮人,“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碗筷摆上来,你爹累了一天了,早就饿得要死,可没有你们两个在家悠闲,擎等着吃的废物。”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中筷子狠狠朝菜里戳了一下,半盘油菜砰的一声全都溅在了桌子上,梁氏本能地伸手刚要去捡起来,陈槐突然将筷子高高扬起,对着那伸在桌面上的一只手狠狠戳了下去。
小孩子的手吓得突然抖了一下,碗筷从小手里滑落下来,哗啦一声碎了个干干净净。
“唔!”梁氏闷哼一声,紧咬着牙关没叫出来,脸上表情都没多大变化,只是眼泪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在她发黄的脸上流出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好像两条从眼睛里爬出来的蛆虫,吃干了她的精血。
陈槐把筷子扔掉,脸上表情狰狞可怖,只见他一把扯住妻子的头发,狠狠将她拖拽到屋里,然后从一叠被褥底下摸出三根银针,扯下妻子衣服,将银针一根根扎到了她早已经千穿百孔的大腿上。
梁氏疼得直抽冷气,脸上惊恐过后竟是一片死灰。
陈槐将银针又往深处扎了一寸,拎着她的头发,狰狞地盯着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了什么算盘,想要趁着侯府的小姐在这折腾,把当年那点事儿抖搂出去,让她惩治我,哼,想得美!”
“那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我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等他们一走,我还是这个庄子的庄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剁了你条胳膊怎么了,要不是我,你小命都没了,还什么胳膊不胳膊的!”
“我警告你,你这几天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不然,等到这群人一走,你还有你那个兄弟,我一块都给你栽地里当肥料!”
“你看我干不干得出来!”
陈槐说完了话,扬手给了梁氏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转身去院里吃饭了。
有人从他家门口经过,朝里面打了声招呼,陈槐笑呵呵地跟他说了句什么,又是那个平和质朴的陈庄头。
梁氏躺在屋里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看着屋顶的房梁,好像那上面已经栓好了白练,只等她站起来,把脖子搁上去,她就能解脱了。
直到有人悄悄过来摇了摇她的肩膀,她讷讷地动了动眼珠,顺着一点昏黄的烛光,找到已经泪流满面抖成筛子的儿子。
眼睛里的死灰才终于一点点破裂消散。
她现在还不能死。
……
洛嫣然方才从院里出来,正跟左云策一左一右地“商量”要去哪边。
那小子在院里关了许多天,心早就飞起来了,一看要出门,立刻就朝着山上去,那兴冲冲的劲头活像一只即将归林的山雀。
还好洛嫣然提前在他手腕上栓了条绳子,他才没能马上窜没了人影儿。然而也是因为栓了这么一根绳,左云策这么突然往前一冲,洛嫣然没站稳,险些五体投地摔到地上,后背的伤口好悬给撕开。
洛嫣然后背疼得冒汗,只想把这人按在地上摩擦一顿,然后好好告诉他,这世界上除了马王爷,还有他洛三姐是绝对不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