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间,北连墨沉着脸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迎着朝阳。
九歌的心抖了一抖,嘴便有些不利索。
“连墨,你放……肆,如何不敲门?”她这狠话放的半点威严也没有。
北连墨抬起眼皮,“你昨日去喝酒了?”
九歌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后跟往上窜,“喝,喝了一点儿,还好我酒量不错,酒品也不差。”
“酒品不差吗?”那声音沉冷悠远。
“当然不差!”话音未落,九歌觉得手腕一紧,北连墨已是拉她出了门。他走的极快,九歌有些跟不上,嘴里嚷嚷,“北连墨你干什么?你这是要去哪?哎呀,你放开我!你信不信我掐你了……”
须臾间便来到了后花园,九歌挣脱开北连墨的手,怒道,“你是要造反啊?哎呀,好痛啊!”
后花园,顾名思义种的都是各类花草,还有几棵桃树,之前也有种过一些君影草,但木犀村成王案之后,九歌看见那种花就觉得头皮发麻,就叫人全部拔了,亲自将空的一大块地翻了一遍,计划来年种些白薯。
最大的一棵桃树就长在那空地边上,如今树干上挑着几片黄叶,萧瑟的很。
北连墨瞅着她,嘴角突然露出邪魅一笑。
没错,他就要造反,造这个冥顽不灵的反。
他提着她一跃上了桃树,将她扔在最大的一棵树干上,自己落了地。
九歌抱着树干大喊,“北连墨,你干嘛?”
他冷冷道,“你这个人,总爱喝酒,喝了酒便胡闹,拖了我很多次后腿,你若以后不再喝酒,我便放你下来,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九歌抱着树干心惊胆战,“北连墨,你实在是放肆,居然敢这样对待堂堂大理寺卿,等我下去一定打你板子!”
北连墨不语。
“北连墨!你最好将我放下去,不然有你好看!”
“北连墨,你个烂冰块,冷冰冰地铁疙瘩,你快放我下来!”
“……”
北连墨不语。
远处涓云急急赶来,“北护卫,你快将大人放下来,上面风大,大人最怕冷了。”
北连墨道,“你们大人酒喝的太多,冻一冻正好醒醒酒。”
树上传来一阵骚动,“涓云,你快去叫人拿梯子来!”
“不准去!”北连墨冷道。
“涓云你看,有他这么放肆么?”
涓云心下嘀咕,放肆也是你纵容的,怪不得谁。
涓云才出了后花园,就碰见苏奕风缓缓行来。
那日九歌将妙意姑娘的信送给他后的第二日,妙意姑娘就大大方方登了中书令的门,说是为上次九歌生辰的事致歉,顺便一叙,这一叙便是半日,且不说上京会传出什么韵事。今日他是受了妙意姑娘的嘱托,将一封杏儿姑娘的书信连带一个香囊交给暮云公子的。
不料刚进孟府,就瞧见女扮男装的暮云公子衣衫不整的挂在树上。
苏奕风好奇道,“这又闹的哪出?”
涓云撇嘴道,“昨夜大人又去喝酒了,被北护卫扛了来,北护卫想让大人戒酒,大人不肯,就被挂在树上了。”
苏奕风正欲说些什么,门口有个小厮来拿了一只鞋进来,“涓云姑娘,那个送馄饨的陈代送来一只鞋,说是他们公子,也就是他们拜了把子的兄弟,昨夜喝醉落了一只鞋,他给送过来。”
苏奕风问,“他拜把子的兄弟又是谁?”
小厮支支吾吾道,“叫,叫暮云。”
苏奕风的嘴脸抽了抽,将手中的书信交给涓云,“你去告诉北连墨,如果你们大人不肯戒酒,就一直挂在树上罢,还没帮自己的小妾赎身,又有了结拜兄弟,她是该好好冻一冻。”
这件事最终以九歌松口告终,她对着青天白日发下誓言,若她孟九歌再喝酒,就叫她来世做只花孔雀,天天开屏给人看。
北连墨眼皮一抖,“此言过于敷衍,不算!”
九歌吼道,“如何算不敷衍?你想作为孔雀开屏也是为了吸引自己心仪之雀,却不得已每日给人观赏,难道还不够惨?”
北连墨拉着脸,“不行!”
“那你要如何?”
他思忖半晌,“你若再犯,我便将你囚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一生一世。”
“好好好,随你!”
九歌心中有一疑问,北连墨和苏奕风向来大眼瞪小眼,相看两厌,这件事却空前的一致。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