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将陆昭拉到一边轻声问,“陆公公,这突厥和我们上楚总是打的不停,今日怎么又来了个使团?”
陆公公左右看了看,小心道,“一个月前,突厥王就呈了国书,说两国交战数年,劳民伤财,一心想要和解。为表诚意想要求娶一位公主和亲。”
九歌叹道,“这个突厥王打的好主意,他说和解怕是想要更多的财帛吧,还要求娶公主,那突厥王都快入土了吧。不知道哪个公主又要倒霉了。”
“大人,你忘啦,陛下膝下只有几个皇子,哪里来的公主,不过也不难,从亲贵中选出适龄女子封个公主也就是了。”
九歌再叹,“都是妙龄女子,可惜了。”
“大人可不敢这么说,能替陛下出力,那是他的福分,满门的荣光。”
陆昭说完便去了别家宣旨。
第二日午后,九歌换了朝服,准备入宫。
她虽爱热闹,却一向不喜欢宫宴那种排场大,却拘束的场面,大家扯着面皮笑的痛苦。
如同一往,她同北连墨同乘一辆马车,无精打采的拖着两只海棠步摇。这段时间她习惯了男子的装扮,尤觉得这步摇又沉又碍事,马车一晃便碰到车壁。她皱着眉头将一边的步摇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北连墨掀起帘子,对马夫说了句,“慢点。”便闭目养神。
九歌忍不住问,“连墨,你不闷吗?你这样不说话是怎么憋住的?”
北连墨抬眼望了她一眼,“说什么?”
九歌歪着头轻笑道,“连墨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啊,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北连墨眼皮一动,心神一慌,没说出什么话。
九歌假装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哎,我就知道,你定然不会记得,就算记得也是恨的牙痒,不过无妨,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你也应该恨我。”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那声音悠悠传出,无波无浪。
九歌将手里的步摇转了个圈,“我知道你武功好,不过人总会有个天灾或者人祸的时候。”她想了想又辩解道,“不过连墨,你放心如果我是因为生病或是意外不在了,是绝对不会连累你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时间还剩不到三年,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无比珍贵,自她得知了北连墨的真实身份后,心情就变得很复杂,时常说些连自己也搞不懂的话。
稍一出神,马车已到宫门口,九歌慌张举起步摇往发髻上带,几次也带不对位置。
北连墨抬手接过步摇,对正在皱眉的九歌说了声,“别动。”便将那支海棠步摇小心翼翼带在她的发上。
九歌的心情愈发复杂,她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深渊,令她迷茫又心动。
她觉得这个命不久矣的自己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恨她入骨,随时都有可能取性命的人。
她为自己扼腕叹息,老天爷玩人的本事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