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闻之,反驳言:
“唉,所谓日久生情也是好。初,吾嫁与那老黑厮,也是几面结缘,后日久生情也。”
老夫人自从镇国公走西域,天天是换着样的骂,老厮,黑厮,老黑厮;浑人,老贼,老浑贼。
含烟绫罗起身,亭亭玉立,含笑道:
“娘亲说笑了,烟儿只不过已是感慨罢。”
含烟移步窗台,散开三千青丝缕,玉手如以往之启望雀窗,观外,见一地贫瘠。
怪不得娘亲刚启又速闭,近日府中烦事陆陆,无打理院落,娘亲见一地荒,触景生情也。
含烟倒是无妨,有些事,看破了,也便淡然。虽心中仍有痕迹,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似是非是之际,也无妨。
若以往,必会神伤愁,欲速下打理,现非也。
老夫人敏感,见含烟望窗,急言:
“今儿风寒且骤,快快闭之,莫再开,莫在看!”
看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心伤又如何?心静又如何?
含烟还是听娘亲话,闭望雀窗。
老夫人叹气,又有多想,试探言:
“烟儿莫非心有他人?也不该,汝极少接触外人。而要真是,则心解为妙,毕竟,汝为镇国府之娇女。生在世家身不由己,也是有一番道理也。”
含烟瞥一眸舞画廊栅,这是秦升在含烟十五岁诞辰时所送。价值不菲,更有秦升别出心裁的书画,后回眸,淡淡轻言:
“娘亲莫乱思,烟儿已想好。”
含烟到底如何想法,老夫人也不晓得。含烟聪慧,既然老夫人明白秦升与含烟有多年友谊,却还提议秦烨,不就是下意识表明,老夫人相比秦升更看好秦烨。含烟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此外,镇国公也顺圣上,老夫人还拿出秦烨,此人显得尤为突出。反观秦升,好似除了友谊之外,无任何优势。所谓太子位置,一场政变朝夕可改。
含烟未言自己所想,反问老夫人。
“娘亲为何如此赏识秦烨?”
老夫人犹豫片刻,稍有沉思,缓缓道:
“此子有才,也有魄力,是帝王相。秦升品行善,但稍缺魄力。俗善为庸也。此外,也许是康国公之威慑,让娘亲意乱。”
老夫人直言,毫不避讳。
“康国公,绝不可小觑。”
老夫人言此,凤目多看含烟一眼,又道:
“大乾,同为国公,也有地位参差,老四定国公最次,而老二康国公最强势。你要晓得,康国公至今未言一句支持秦烨,仅仅是秦烨狐假虎威,就能混到如此地步,反观可见康国公之强权,令人发指。娘亲也是潜意识惧怕这个老弟。”
说着,老夫人叹息。
“咱家老浑人,能做得震慑大乾二十年,至老方休。而康国公则可震慑大乾五十年,要老死十年余威才散也。”
含烟怔怔出神,不曾想,康国公,那位在小时候偷塞给自己糖果之老叔叔,竟有这般滔天威势。
老夫人继续言:
“汝要晓得,咱家老黑厮,再强算功高震主,而康国公在某方面,早已经是盖过皇室……罢,罢,罢!不言此,吾不可将老一代恐惧带到新一代。老一代对康国公惯恐惧。”
老夫人坐下端起茶壶,满两杯,请含烟与其坐品,同时平复心情。
今日老夫人激动,言过多。
“不过,烟儿莫要过多顾虑。这秦烨可能是真狐假虎威也。曾经以来,那四兄弟,最是老二康国公亲老三,也就是当今圣上。只不过因一件事闹坏。但心中应依旧也。因此,到如今康国公无表态,也许早与皇帝串通也。这秦烨乃纸皮老虎,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