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说完,立时回到房中,询问程灵素现在可否给韩侂胄服用天山雪莲煎煮的汤药。程灵素示意可行后,韩?便端着汤药,一小勺一小勺小心翼翼地给韩侂胄送服而下。
————他是被人服侍的贵介公子,何时这般服侍过旁人?他们这种人家所说的侍疾,一般都是仆从已经做了九十九步的准备,他们做最后一步罢了。
苏子期在韩相府中长大,将近十岁才被传奇剑客白玉京带出汴梁,他又着实是十分聪颖,岂会不知这等人家平日里如何做派?
韩?动作小心,虽然有些笨拙,但足见他的心思了,想来他已不敢把韩侂胄的饮食安全假于他人之手。
韩侂胄的安危,对于韩?才是最重要的,韩侂胄一倒,吴氏未必会坠入深渊,韩?的下场却一定不太好。
——因为他是韩侂胄膝下唯一有名分的养子,韩侂胄当权时享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韩侂胄倒台后也必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那小碗汤药已快见底了,程灵素执了针灸用的金针,道:“韩相公压抑的功力一朝爆发,着实凶险。灵素下针时,怕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劳烦诸葛先生在旁压阵,时时把脉,也好及时补救。”
诸葛先生自无不可,因下针极费心神,不得惊扰,不止韩?出去了,他也把无情追命与路仲远一并请了出去,守在门外。
然后,他便坐在韩侂胄榻边,一手搭上权相的腕脉,对瘦弱的医女微微颌首示意。
医女亦是颌首低眉,她容貌称不上美,此时手执金质长针,静雅之中,透着一股沉稳肃然的英气,可那种光彩竟是越看越美。
程灵素既然要施针,“真气传导之术”的第一层,从手腕命门传力便不成了,她让苏子期附耳过来,传了他第二层,从背心传力。
背心是要害,是以这层的口诀更加复杂奥妙,晦涩难懂,若不是苏子期阅尽百家武学,“北冥神功”上有类似的心法,一时半刻当真是难以理解。
施展起来,自然要更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