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懿佳嫁入相府的第三天。
当懿佳睁开双眼时,窗外的天色刚好明朗。她从躺椅上坐起来,把躺椅搬到角落里之后,便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丝丝缕缕的花香就那么飘了进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繁和的身体也在懿佳的调理之下一天天好转,今日便该进宫上朝了。
懿佳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崭新的墨蓝色官袍搭在衣架上,从一旁点上熏香,然后打开房门,轻声唤来玉函去准备梳洗用具。
天气渐渐转凉,她便去膳房里让厨子做早膳时煮一碗姜丝汤。待她回到屋里时,繁和已经从床榻上坐起来了,她便将官袍取来,此时官袍上带了洋甘菊花的香气,刚好清幽而不刺鼻。
繁和更衣,她冲玉函招招手,玉函就端着温水和清口茶走了进来。繁和梳洗完毕,膳房的仆人就端着早膳进来了,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繁和不禁笑了笑:“懿佳,你这样多半是要把我养成废人。”
懿佳愣了愣,下意识地说:“怎么会…”
繁和也便不再打趣她,坐在桌旁用膳。当他看到那碗颜色诡异的姜丝汤时,还是挑了挑眉,尝了一勺以后,便把眉头紧紧皱起来:“这姜汤难喝的很。”
“早晨寒气重。姜汤暖身御寒,你现在身体不能受寒,会伤元气。”懿佳放下碗筷,盯着繁和,繁和只好敷衍着喝了两口:“当一个文官,着实憋屈。”
懿佳没再逼他,送他出了府以后,便回房换了一件衣裳,遮好容貌,踏着轻功从一排排屋顶上悄悄跟着他的马车,直到护送他进了皇宫之后,才飞速赶回来,换上方才的衣服,慢悠悠走出卧房。
以后护送繁和,不在府中总是引人怀疑,懿佳思量片刻,便唤自己的陪嫁侍女潇湘过来,谎称早晨要早起为繁和打理,疲乏的很,日后繁和去上早朝了,她要回房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
潇湘应下,便乖巧地守在门口。于是懿佳又打着哈欠回了卧房,歪在躺椅上休息,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暗算繁和的人揪出来。
过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毕竟敌人在暗,他们不出手的话,懿佳也找不到什么破绽,只好起身去府里溜溜,跟下人们混个脸熟。只是混着混着,她突然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她的“公公婆婆”听闻繁和病情好转,从城南万俟府特地赶了过来。
懿佳顿时欲哭无泪,只好召出影卫去繁和回府的路上等待,然后便转身跑去相府大门口将二人迎进大堂里,二人坐上座,懿佳乖乖地坐下座。
繁和的父亲万俟渊是青阳侯,母亲为南华郡主,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也不嫌弃懿佳是武将之女,但后来的言语差点要了她的命。
入了大堂以后,管家闻讯赶来拜会二位老主子,又命婢女端上瓜果茶点。
“侯爷,侯夫人近来安好。”
青阳侯点点头,年近五十的他仍然精神矍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繁和身体好转,府里又迎来贤妻,本侯了却几桩牵挂,心情爽朗的很。”
懿佳尴尬陪笑。
“夫人与相爷感情好得很,今日相爷入朝,夫人特地起了大早。”管家乐呵呵地替懿佳说好话,相爷此前曾嘱咐他,若以后哪天侯爷和侯夫人来了,要替懿佳应付着点。
对于他的父母,他心里还是知道的,二人虽然两袖清风不喜争夺,但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却是护短的紧,如今陛下赐了婚,二人肯定要来仔细“盘问”一番。
懿佳又尴尬的笑了两声。
由于修养礼节,青阳侯夫人不好一直盯着懿佳看,但又实在想看看懿佳的相貌,她一相是信奉“相由心生”这一真理的,便将头上那支质地上乘的青玉簪摘下来,冲着懿佳开口:“懿佳,来。”
懿佳闻言起身走到青阳侯夫人身前,屈膝跪坐,侯夫人便将那青玉簪戴进她的发髻间,顺势自然地抬起她的脸。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和略显孩子气的面容让侯夫人十分满意。
“这青玉簪倒是衬你。”侯夫人的脸上的笑容终于舒展了,“这是繁和祖母当年赠我的,如今便是你的了,你要仔细爱护好,以后再传给繁和的儿媳。”
懿佳乖巧地向侯夫人行礼:“懿佳叩谢婆母。”
侯夫人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南梁将军好福气,有你这样懂事的女儿,还有三个出类拔萃的儿子,如今才不过是不惑之年,便有孙儿绕膝纵享天伦,我与侯爷也是十分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