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了,不能再这么黏我了,传出去会败坏了你的名节。”
沈清溪变了变脸色,委屈地眼泪都快要落下来。
“可是你是清溪的哥哥呀。”
“只是义兄。”
沈清溪以为他生了气,急忙去看他,他却一脸神色如常。沈清溪干干地笑了几声,立马补台道:“哥哥,清溪吃饱了,想去拜访一下嫂嫂。”
繁和拧了拧眉,厉色道:“才吃这几口就饱了?清溪,不许学其他小女儿家为了身段不吃饭。”
闻言,沈清溪只好埋下头往嘴里塞着东西。
繁和看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沈清溪是青阳侯生死之交沈越的女儿,沈越游走江湖,十年前惹上了大人物,惨遭灭门。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在万俟府学认字的小女儿沈清溪。青阳侯便把她留在府里养着。
在他心里,他也十分照顾这个苦命的孩子,亲自教她习字,琴艺,诗赋,把她视为亲生妹妹一样疼爱着。但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发觉她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兄妹之间该有的情谊,便开始疏远她,后来入朝为官,顺理成章地搬出城南万俟府。
沈清溪对他的爱慕并不是什么秘密,万俟府上下皆知,就连青阳侯也有意让他迎娶沈清溪,这样便能护她一辈子,来报答沈越当年救自己一命之恩。
繁和心里并不是反感沈清溪的,这十多年来,他看着她长大,恰恰是因为他想保护她,所以珍视她的名节,不忍看她错下去。
看着沈清溪乖巧又想靠近他的样子,他很想再像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头。但他没有伸手,因为一旦踏出这一步,等待着沈清溪的就是万劫不复。
过了一会儿,沈清溪实在吃不下了,之好乖乖坦白道:“哥哥,清溪刚才撒了谎。其实清溪来之前就已经用过午膳了。”
繁和不禁挑了挑眉,这丫头性子一向单纯直率,何时学会了撒谎?
但他不知道的是,处于倾慕之中的女孩对于很多事情都是无师自通的。
“哥哥,”沈清溪紧张地看着他,声音一点点弱下去:“你生气了吗?”
看到她一脸忐忑的样子,繁和只好把训诫之语又憋了回去,对她身后立着的方嬷嬷道:“方嬷嬷,以后不要让小姐与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清溪没有……”沈清溪忙乱地摇了摇头,“哥哥,快带清溪去见见嫂嫂吧。”
“她歇下了。你若想见,过几日我会带她回城南府,到时候就可以见到了。”繁和不着痕迹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方嬷嬷,带着小姐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沈清溪有些错愕,然后忍着眼泪拜别繁和,自顾自地走出万俟府,钻进马车里。
繁和留下了方嬷嬷,低声问道:“小姐今日怎么来了?”
繁和的声音不似方才那么温何,带了些威严,吓得方嬷嬷把实话说了出来:“上午城南府里听到消息,说是相夫人昨日…昨日…”
“说。”
“说是相夫人昨日被您折腾了一宿,今天竟是没起来床,大概好事将近了。小姐便执意要过来看看这事是真是假…”方嬷嬷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便当做自己是一具尸体。
繁和此刻颇为无奈:“消息是怎么传过去的?”
他没发觉自己的话在方嬷嬷的耳朵里已经相当于默认了流言。
方嬷嬷悄悄瞄了他一眼,不禁腹诽,别看相爷一副淡泊宁静的出尘样子,那一方面倒是威风的很!
“回相爷,府里留有城南府的下人。”
“嗯。回去看好小姐。让下人们不要在她面前乱说话。”繁和不禁皱眉。没想到他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就被编排成那种如狼似虎的淫鬼了。
方嬷嬷得到允许,立刻跑了出去,见马车里的人儿暗暗垂泪,便宽慰道:“小姐,无论如何,相爷都是疼你的。”
“可是嬷嬷,现在哥哥的心已经分给另一个人了,听母亲说,那女人貌若天仙,出尘脱俗。我怕她迟早会把我从哥哥心里挤出去的。”
“不会的,相爷心里一定会一直有你的。”
二人说着,马车渐渐远离了万俟府。沈清溪慌忙撩起帘子,已经看不到万俟府的影子了,她放声大哭。
方嬷嬷叹息一声,不知如何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