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哥哥,他叹了口气。我也想起他,心里一阵酸楚。
“不说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吧。”
他忽然站了起来,我也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回府一路上,又是无话,他闭着眼睛瞑思,我一直看着他。
在旁人看来,像赵允升这种皇室子弟,出身高贵,自小长于皇太后膝下,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风光无限,只是想不到竟也有这样心酸的遭遇。想必是自小受人冷眼惯了,也难怪他性子孤傲,说来也是可怜之人。想到这我心里竟对他也有了些悸动。
只是他虽是心思缜密,为何总能知晓我心中所想,就算他安插了再多的眼线,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吧。
我想不通,还是长了口:“将军。”
“嗯?”他也不睁眼。
“你为何总能知我心中所想。”我问道。
他笑笑,睁开了眼:“你的心情都挂在脸上,知你所想并不难。再说,你我即是夫妻,夫妻同心,为夫知夫人所想不是应该的吗?”
他这话是在调戏我……我瞬间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他见我如此,又笑了几声,继续闭着眼沉思。
到府时已是天黑,下人们早早把晚膳备好了,赵允升似乎心情不佳,没吃几口便起身去书房了,见他走了,我也没什么胃口,随意扒拉了两口,便让人收拾了。
小菊跟了我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我嘱咐她先去用膳,我一人回了房间。
下人们都去用膳了,院子里也没人掌灯,黑黢黢的,我进了房间,摸索着找着了火折,刚把灯点上,后面便出现一人把我的嘴给握上了。
我吓得不轻,赶忙反抗,来人却说:“别出声,姑娘,是我,蒋岑。”
听着来人报上了姓名,我才停止了反抗。
见我不反抗了,他把我放开。
“蒋岑叔叔,怎么是你呀?”
“嘘!”他示意我小声。“我听京师里的人说你在这里,便来寻你了。”
“那你怎么黑灯瞎火的来。”我压着声音。
“我怕被人发现会有性命之忧。”他回道。
“有人要杀你?”
“嗯。”他点头。
“谁要杀你?”我追问道。
“就是这幛宅子的主人。”
“赵允升?他为何要杀你?”我有些吃惊。
“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追问道。
“我发现朝中有人与北辽暗中勾结,透露消息给北辽,才导致我大军在多次战役中节节败退,而赵允升便是其中之一。”他说道。
“那我父亲和哥哥的死是不是也跟赵允升有关系。”
“这是自然,林大将军遇伏前几日,潜入他帐内的人就是赵允升,而殊之,更是因为发现了他的阴谋,才被害的。”说着,蒋岑叔叔红了眼。
我一脸惊恐的杵着不动,蒋岑叔叔见我如此,连忙说道:“思云,我听闻陛下下旨给你和赵允升赐婚,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可万万不能嫁予他呀。”
“我知道叔叔,我知道。”我扶着桌子坐下,用手撑着额头。
“思云,趁他对你还不起疑,找个机会,把他杀了,为将军报仇!”
我扶着额,眼里浸满了泪,我睁着腥红的双眼,狠狠地说道:“叔叔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还有,我们还查到他手上有通辽的书信,你找机会寻一下,交给我,我寻个法子上呈给圣上,让他身败名裂。”他又说。
“好,叔叔请放心,我一定找到它。”
稍事镇定,我对蒋岑叔叔说道:“趁着没人发现,叔叔赶紧出府,其余的事,我来应付便好。”
“好!”他起身,“你若有事,可来主街冯记针线铺寻我,告诉老板要一盒西夏产的银针和北辽产的半红半紫丝线,他便知是何意。”
“我知道了,叔叔要万分小心才是。”
“好,我走了,思云丫头保重。”他自窗中跳出,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我回过头,瘫坐在凳子上,原想着赵允升人虽孤傲,待我也算尽心,与他在一起也算舒畅,好赖也能过上一辈子,谁曾想,他竟是通敌叛国的奸细,害死父亲、害死哥哥,又间接害死母亲。
母亲?记得他那日给母亲带了补药,结果母亲喝了没几日便没了,难道那药也有问题?还有那日母亲把他叫进房中说了什么?难不成母亲知道什么,他威逼母亲不成,便下毒害母亲?难道与父亲书房里的东西有关?难道是蚺鹰社?那蚺鹰社又跟他什么关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在一起,似乎又说得通了,可哪里又有些不对劲,我想不通。如若是真的,那我也不得不佩服赵允升演戏的技巧,明面上对人千好万好,背地里干着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如若是假的,那蒋岑叔叔为何要骗我,他没有骗我的理由啊。我要找到证据,我一定要找到证据,赵允升,如果真是你,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