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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父女相见

苏云起没和秦牧聊几句便假装睡去,虽然她觉得秦牧并不像山贼派来的探子,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自己真的看走眼了,把探子留在身边总比让他进客栈更好。就这样装睡了一个时辰,觉得秦牧不会再生事端,才渐渐入睡。

多年的训练让秦牧睡觉极少,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即便这只是个在他看来毫无威胁的姑娘,也不可能完全放心。因此他只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靠着树干坐着。夜里的密林很是宁静,已经没有再飘雨,空气中泥土的味道混合着花香。

按道理跟踪这样的事不该他来做,对象又是一群不知名的镖师,连铜牌的密探都不需要,派几个监察司侍卫即可。只是这次行动有特殊之处,很可能牵会扯到孟问之,总是要特别小心才好,而且监察司里指不定有内鬼,因此他对谁都没说这件事。

监察司司长顾大人近年来虽看似醉心于制毒,心里可是对朝中大小事门清。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能做,在监察司里吩咐得极为清楚,其中再三强调的,便是不能去插手孟大人相关的事。

孟大人的祖辈是北晋朝的开国将领之一,后来被委以重任。时间流转世代更替,皇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孟家的人也换了一个又一个,虽然起起伏伏,但从未在朝廷中消失,而且还利用自身的优势排挤政敌,势力越来越大。

前朝皇子夺位,孟大人坚定的站在了十三皇子的身边,一路扶持着皇上坐在了龙椅之上,因此颇得当今皇上的恩宠。只要皇上的心意不变,孟家即便是做了些贪赃枉法之事,也不会被追究。

只是最近朝廷的风向似乎有变,原本刻意避开孟大人的顾大人,却罕见的同意去调查扬州知府徐世昌。徐世昌虽然看起来和孟大人不是一路人,但明眼人都知道私下两人的关系不简单,顾大人同意查他,定是有特别的考虑。

徐世昌从小出生在贫苦人家,体恤百姓的艰辛,自从担任知府以来,不仅带领百姓们开荒,在饥荒年月还开仓放粮,深得一方百姓的爱戴,任谁看来都是个大大的清官,能力出众并非凡人。因为孟大人有知人善用之恩,不止一次在朝廷上受到皇上赞许。

虽然不知为何徐世昌这样一个清廉官员愿意投靠孟大人的门下,但是孟大人得了知人善用的美名,徐大人在施政的过程中也因为孟大人的关系好多事有了便道,是个双赢的局面。

官场上为官多年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人精,哪能只有清廉的一面。秦牧虽资历尚浅,但以前的经历让他无法相信徐世昌的表面功夫,一直以来对他都有所怀疑,只是碍于司长大人的要求,从未染指过这方面的事。

根据监察司的情报,孟大人敛财结党的事不在少数,查起来并不困难。可是关于徐大人的疑点倒从未出现过,这也是秦牧这次前来探查的主要原因。

“小弟,你先别走听我说完。”秦牧的边上,苏云起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来,把他吓了一跳,“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

秦牧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是否应该回答。

“我就知道你不了解苏州,让姐姐来告诉你。”苏云起全然没有理会秦牧,像是在和其它人对话。借着微弱的月光,秦牧看到了苏云起微微翘起的嘴角,这才让他放下心来,原来苏云起是在说梦话。

“故垣涟漪、映水兰香、耦园橹声、干将逸情……”

苏云起继续说起苏州的景色来,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兴奋。

秦牧知道四周无人,所以也并不打算阻止苏云起,就这样听着她念叨。心里倒是泛起一股亲切感,毕竟在他的生活中,很少出现关于景色的话题,更别说一个小姑娘兴奋的在自己耳边念叨了,脸上微微一笑。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苏云起不再说梦话,只是冷得微微颤抖。但她并未醒过来,只是将身体紧紧的蜷缩成一团,继续安静的睡觉。这倒让秦牧刮目相看,这是个能受苦的姑娘,和大家闺秀有所不同。他打开了包袱,拿出一件用来伪装的长衫,披在了苏云起的身上,随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天还没亮苏云起就醒了过来,四面八方看了看,没有找到秦牧的踪影便放弃了。似乎全然没有在意身上的长衫,只是胡乱的将它裹成一团最后放进了包袱。这个行为让远处的秦牧有一丝的不悦,觉得自己的好意被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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