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伦却拈须笑道:“虽说小子通知经史,却也有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开皇年间,此事便因事末而被抨击,到了贞观,则设‘捉钱令史’,本是放钱经商,获取利润得到分红以贴补俸禄。然而本县已然困顿如是,哪里来的本钱呢?”
瞿伦这番话若是叫道德君子听见定要笑掉大牙,瞿伦的第一反应不是批判这种重商轻农的行为,而是考虑手里没有本钱做这种事情。更是赤裸裸的在让在座的支援一些钱财。
丁樘心内轻笑,这位瞿伦果然如同原本自己所想,就是在推自己进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表忠心呗,于是丁樘连忙起身躬身叉手道:“好叫父母大人解忧,这等小事算得什么,左右不过我等往县衙内库输送些腌臜物就是了,全为县里桑梓谋福,利钱更有何说?左右不过国朝律法所规定的之数,我等让利朝廷,只取一厘的息钱,权当做样子罢了。”
“哦?当真如此?”瞿伦立马站起身,笑道:“若真如此,也不能让大家吃亏。便把这些钱交由贵家经营,这些钱贷算作股份,只当给县衙交了分红。”
丁樘正欲表达谢意,就将此事定下了。但是谁知陈老太爷一顿拐杖站起身咳嗽道:“此事不妥,我等山口镇人士尚还就近,自然更加便利,哪里用的旁人破费?遵往例即可。”
果然这个老东西就是不想分利,但是生意嘛,本就是双方互相打动的过程。丁樘道:“诶,此言差矣,皆一县之民,焉有孰远孰近?同舟共济方是正道,老人家志岁相匹,不当不懂吧?何况我家经营江下,总能多些利,若是老人家不愿,便也参着股,我家一同经营者,只管要比往常高三成。”
这话一出,老家伙就有些熄火了。明面上说的是帮忙经营,骨子里是什么谁不知道?不过是帮他家找接盘的资金下游,让他多赚一些就是了。高利贷这个东西挺吃渠道的,像丁家这样跨府经营的大豪商,渠道怎么也比他们这种土老财要多吧。
所以有利可图,老头也就没那么反对了,他的反对本就是坐地起价罢了。丁家报价,他只管加价就是,于是道:“钱财多寡无所谓,只是都为公事,自然是多一些的好,三成,少了些。”
“五成。”
丁樘如此说,老头一合算,按着往常,在县里放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这个数的。丁家要让他家多五成收入,只怕要放血补他了吧。想了想,也就点头了。
这样一来,丁家入局的事情也就算是敲定了。那么更紧要的就是打开天窗说亮堂话了,既然丁家要加入,投名状不可少吧?作为股东,丁家也有知情权吧?丁家也要开具条件作为保密的担保吧?
这,才是丁樘在乎的肉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