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一等到了晚上9点,张父张母仍然还没有回来。9点半,她打电话给张父,那边好一会儿才通了电话,张一一喂了一声,张父结结巴巴的喊,“你打电话干嘛!”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种生理反应。
只需要一句话,张一一就知道电话那端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可是有时候她宁愿不知道。
“那么晚了,你和妈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早呢,你要是困就自己先睡觉。”
张一一忍不住的皱眉,呼吸间她似乎都可以闻到张父满嘴的酒气。张一一一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种无力感让她提前准备好的话都消失不见,继而化为满腔的愤怒。
“你之前不是已经答应我不再赌钱了吗?”
“我、我没有赌钱啊,我就在这边看看。”
“。。。。。。。”
“我身上是没有钱的,你不是知道嘛。再说我就在他们旁边看一看,你管着我不让我赌,难道还不让我看吗?”
“妈呢?”张一一深吸一口气。
“她?呵呵,我不知道,从今之后我和她一刀两断,你跟她说,老子就这样,她愿意怎么就怎样!”
“你又在发什么酒疯,你。。。。。。”
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
客厅里还开着灯,张一一拿着电话捂着脸蹲在地上,看着指缝间透出的光芒,觉得无比的讽刺。
有的人,你怎么等也是等不回来的。
灯,开了也没有用。
张妈和张爸是凌晨回来的,一个满身酒气,一个满脸冷漠。张一一打开门赶紧把张爸扶进屋,张爸还在疯疯傻傻的说酒话,看见张一一扶着他进屋,指着张一一就骂,“你们还当我是人吗,我在你们眼里面就不是人啊!不是人啊!”
张一一低着头没有理他,熟练的把他拽进屋,拉起被子就盖在他脸上。
出屋,客厅灯光微弱,张妈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张一一看不见她的表情。
抽出一张纸巾,她跪在张妈面前轻轻拿开了她捂住脸的手。
“妈,不哭啊。”
张一一是一个农民家成长的孩子,这种家庭的孩子大多不会表达感情。他们不是生性腼腆,而是命里面的缺陷。
“一一啊,我这是活着还不如死了啊!”
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夜际,在黑夜里爆发。张一一跪在母亲面前,头皮发麻,浑身颤抖。她感到自己下一刻头脑好像就要炸掉,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
耳边是一遍一遍的诅咒声,房间里还有一个醉的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如果南城的护城河没有被污染而抽干的话,她都可以去携家带口去跳河了。
张爸输掉了他一年的工资钱,而且还向别人借了两万。两万是什么概念,对于张一一的家庭来说,是一年的生活费,是她的学费还有家庭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