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奶奶便明白了，对着顾琛有了属于奶奶辈的慈祥：“怎么了？”

顾琛把茶杯放到手边，问道：“小熠在哪儿？”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

顾琛和顾奶奶对视到天荒地老。

叶晞安静吃茶。

最后顾奶奶还是妥协一步，“在后花园。”

顾琛颔首，抬了下眼皮对叶晞说：“你去后花园看看小熠。”

叶晞：“哦。”

放下茶杯站起来在门口顺手把拿着扫帚的小姑娘拉住，“带我去后花园。”

小姑娘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周姨，周姨走过来对着她说：“去吧，这里我来。”说着把扫帚拿走了。

叶晞觉得小姑娘可能要哭了。

顾奶奶皱着眉一脸的不赞同，“你怎么让她见小熠？”

顾琛抿了抿唇，“她跟以前不太一样。”

顾奶奶冷笑。

后花园不远，小姑娘把她带到地方后就找了个借口走了。

顾家老宅并不热闹，傍晚天气转冷，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飘雪了，现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能听见雪被压的声音，后花园萧索得很，白茫茫一片，若不是老宅人少，指不定就认为他们在给她脸色看。

叶晞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指，小熠在哪儿？哦，对，我不认识人。

刚才在大厅里跟他们坐着尬的很，想也没想就走了。

叶晞往前走了几步，转角处传来了几个稚嫩的童音。

“你们看顾明熠一摔跤就哭鼻子，羞羞。”

“喂，爱哭鬼，你还能站起来嘛？”

“本来就是嘛，我们都有妈妈，你没有妈妈……”

“你干嘛打人啊！”

“顾明熠你还打人……”

“打他打他！”

……

叶晞转过转角看见的便是五六个孩子压着一个小孩子乱作一团，一个身体壮实的小孩正抓起一团雪往一个有几分熟悉模样的白团子脸上糊。

叶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怒气，三步并作两步把他的手抓住，冷冷看着他们，不怒自威：“你们在干什么？”

孩子们一哄而散跑开了，手里的孩子挣不开急的哇哇哭，乌湛湛的眼里满是惊恐，叶晞皱着眉把他手放开，那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远了。

叶晞转头看着那个被压着打的孩子，三四岁的样子，脸蛋白白嫩嫩的，穿着小羽绒服圆圆滚滚的，只是紧紧的缩在角落，整个人的抖成了筛子，还有几声细微呜咽声传出来似乎在拼命的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叶晞嗓子突然有点涩，“小熠？”

白团子抬起头露出一脸的惊恐，她向他走了过去，顾明熠瞳孔缩了缩，拼命站起来往反方向跑去，

“小熠！”

顾明熠一脚没踩稳就朝着冰凉凉的雪面扑上去，紧紧闭上眼，预料中的痛感没有到来，反而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晞一阵后怕，差一点这孩子就摔了，把人翻过来，抚着他的背，安慰道：“小熠，不怕啊。”

白团子看着她，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两只手死死推着她，“呜呜呜，我不要你，你走开，呜呜呜……”

叶晞伸出手，顾明熠哇的一下哭得更大声：“不要打我奶奶奶奶！！”

“叶晞！”

顾琛看到叶晞停在顾明熠头上的手，心一沉一把把叶晞推在地上，风又大又冷，叶晞感觉周遭的冷气往她这里刮，她抬头看着抱着孩子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冰冷寒冽的眸子染上一层薄怒，看着她的目光似淬了冰刀子，刮得人生疼。

他说：“滚出去。”

叶晞的头突然像针扎了一样痛起来，站起来看了顾明熠一眼，小白团子避开眼似乎瑟缩一下，又试探着想看她。

顾琛手一紧：“叶晞！”

叶晞轻轻吐了口气，走了。

记忆来的汹涌澎湃，叶晞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