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白说的情真意切,其实大家心里都通透,罗余山是叶武旧部,一直以来都不受韦白待见,这次更是擅自主张率兵去偷袭摩斯王庭,根本没把他韦白放在眼里!韦白恨不能立刻将他剥皮削骨。
之所以现在不杀他,是因为他前几日便收到了前方战报,说罗余山所率部众,摸到王庭外,与漠南一支主力交战,斩杀敌兵数千,其中还包括一名宗亲大将。
对于一路败逃的韦白来说,这可能算是他唯一的战功了。
不过,之前分明听说,罗余山全军覆没,连他那颇有些名气的副将范赤也已战死,怎么偏偏就活了一个罗余山!
眼下,韦白就是再怎么厌恶罗余山,碍于他的功绩,一时半活也动他不得。
“还不快给罗将军赐坐?”韦白向左右斥责道。
左右闻言连忙帮来一张方凳,扶罗余山坐下,又小心将韦白扶回主帅之位。
罗余山先是极力推辞了一番,在韦白的再三要求下,才勉强坐下,一脸悲愤地说道:“罪臣若不是想着回来向大将军请罪,禀明敌情,定是要与那两千弟兄共死!”
“罗将军切勿说这不吉利的话,你能活着回来,是朝廷的大幸。”韦白说道,屋内众人也附和,韦白顿了顿又说道:“罗将军这一路,定是凶险异常,可否详细道来?”
“是。”罗余山肿着一只眼睛,点头应答,然后便开始娓娓道来。
他没有提及见到诸葛青卿之事,只是反复的说了自己与阿那塔寒交战的惨烈,说他是如何将阿那塔寒射于马下,又如何浴血奋战,直至所有将士战死,范赤为了救他,如何以一敌百拼死搏杀,才使得他有逃生的机会。
自然,这些都是在王庭内,独孤烈与他对串好的说辞,为的就是提升罗余山的功绩,打消韦白的疑虑,让他在朝中地位能够更加稳固。
至于王庭内,真是见闻,罗余山只字未提。
“我听闻,摩斯大汗独孤烈,其实已经不在军中,而是回了王庭?”韦白像罗余山问道。
“不可能。”罗余山说的肯定,“那日我军以攻入王庭时,之所以能攻杀阿那塔寒的漠南军队,正是因为独孤烈亲率大军离巢,王庭空虚,才抽调了漠南的守军来守王庭。而且,在逃回时,由摩斯军营后侧绕回,中军营帐中,大汗旗帜清晰可见。”
韦白闻言,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屋内众人也是一阵沉默。
良久,才有一人说道:“看来传言不实,为的是让我们放松警惕。”
“可是,如果摩斯大汗确在军中,这一月下来大小三十余战,他只是坐镇军中,还未亲自出战,我们就已接连溃败,若此战他亲自率军来攻,岂不……”另一人说道,脸上尽是惶恐之色,说道最后只是皱眉摇头。
“早有耳闻,这新继任的摩斯大汗,骁勇善战又精通权谋之术,刚即位时就歼灭了相邻两个部落,从无败绩。”又一人附和道。
“尔等,这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有何可惧?!”韦无岸拍案而起,向众人怒斥一通,然后拱手请命:“臣愿领兵,必然一举击溃蛮族!”
韦白摆摆手,让他先坐下,沉声说道:“无岸,不可轻敌。这一战,必须倾尽全力,只许胜不许败,冁郡绝对不能失守!”
说罢,众人一番热血宣誓,只是,大多半的人,对此战都已心生畏惧,暗暗做好了溃逃的准备。
之后,韦白又问了许多关于王庭的细节,罗余山也是一一作答,罗余山已是说的口干舌燥,但是韦白只顾自己饮茶,却连半口白水也未赐于他,以至于罗余山被扶出大将军府时,第一句话便是:“能否给口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