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句太重的承诺,根本不可能成真。可刘婼还是被这短暂的幸福感哄得开心的笑了,不管他的心是否能为自己腾出空来,不管做不做他的宫妃,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难道她这么快就忘记了这些年来受过的苦?当然不是!
她听到成海有些为难的在门外给姬宏铎报信:“圣上,宣夫人到了。”
那声是如此的轻微,似乎怕打扰到殿内的人一般。刘婼识趣地站起身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指了指殿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矮身一礼从偏门出去。
“圣上怎么一个人在殿内,都不上灯?”
原来天已经黑了,原来他们就这么坐了许久,说让话不多,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姬宏铎的胸口还是滚烫的,这是刘婼刚才触摸过的地方。他的腿有些发麻,以至于他只能坐在远处,等待着贺轻眉走过来。
转身钻进姬宏铎怀中,贺轻眉勾住他的脖颈,贴在耳边说道:“要不,今夜就不上灯了?”姬宏铎动了动发麻的腿,沉默了片刻,对殿门外喝了一声:“上灯,朕都看不清宣夫人的模样了!”
“讨厌!”
宣夫人站起身,嗔怪道。
原来自己今夜叫了宣夫人侍寝,可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着?与刘婼的谈话已经彻底打乱了姬宏铎的思绪,他记得自己下早朝的时候很开心。是因为,贺寒云从苏南八百里加急送来折子,说围改盐田进展顺利,已经完成了三十万亩。此外,与南楚、齐国都达成了协议,每年向他们供应食盐。
对,就是这么事。回忆起这一切,姬宏铎慢慢动了动双腿,走到宣夫人身边,久久地盯着宣夫人的侧颜,沉醉了一般说道:“美人儿,还真是得在灯下看!”
走出来许久,刘婼才想起自己的绘稿还在紫宸宫内。现在若是折回去拿,只怕会扫了某些人的雅兴。可若是不拿,明日一早景夫人入宫看绣样和绘稿,自己便只能两手空空。一个绝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可刘婼却进退维谷。
“你就是个贱婢,休要做那飞上枝头变的美梦!”
“你们刘氏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本宫劝你清醒点!”
这些淹没于尘埃之中的话,不知道被哪阵风吹开了,不停地在刘婼脑海中回响。罢了,下次还有机会,就不要回紫宸宫了吧。
屋内已经点起了油灯,绾心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样子是冥思苦想了一整天,却毫无头绪的样子。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这一瞬间点燃了刘婼的希望,明天她可以两手空空的去。但却不一定没有机会参与到嫁衣的赶制过程之中,而能够帮助她参与其中的人,就是绾心。
“阿婼,你回来了!”
付绾心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极度渴望的眼神久久落在刘婼身上。以退为进,刘婼依旧不理她,拿着盆出去打了热水回来处理自己脚上的伤口。
“这是最好的金创药,我去找王司衣要的。”绾心说着把药瓶放在刘婼的床头,“你试试吧,我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解开脚上的纱布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许多皮肉已经黏在纱布上,刘婼只能小心翼翼的撕开。所幸,水泡都消了下去,创口也都很小。两瓶药放在刘婼眼前,一瓶是自己昨天去太医院要的,一瓶是刚才绾心给的。
转机就在这里,她将两瓶药拿在手中对比。绾心也无比紧张的偷偷观察着她的动作,终于她打开了绾心拿来的那瓶药,问道:“王司衣给你的不会是毒药吧?”
“我说我的手受伤了,她怕我不能继续干活,所以才给我的药,她不知道是你要用。”绾心这么一说,刘婼才发现她的手上也缠着纱布。
好一出苦肉计,骗了王司衣,也解开了刘婼对自己的心结。
“你是故意划伤自己的手?”
“没关系,反正这是一双笨手,受点小伤也无大碍。”
绾心的眼神中仍旧有愧疚,当然也有对刘婼的期待,不是期待刘婼原谅她,而是期待刘婼能够帮她化险为夷。
“你的手还能绘稿吗?”
绾心看了看受伤的左手,说道:“是左手,不妨事的。”
考虑到那张宣纸上的每一笔都必须要出自绾心之手,刘婼在处理好自己的双脚后,告诉绾心:“我来说你听着,然后按照你的理解把它画下来,我不能替你画,否则王司衣会发现你不仅绣工一般,画工也很一般。”
现在哪还顾得上刘婼是不是瞧不起自己,绾心点头如捣蒜,重新做回桌前,等待着刘婼说出嫁衣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