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玉树同那些人不在一个圈子里,孤身一人,满心不安,处处小心,时刻谨慎,只等着捱到宫宴结束,没想到一碗冰冷的墨汁突然泼在脸上——‘这位不是宫家的大姑娘吗?’‘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也敢这个样子面见殿下?’‘这是出什么幺蛾子呢!为了攀龙附凤真是什么手段也敢想!’一句句话像刀子一样划在心里,还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原来,那些伤都刻进了骨子里!
玉树艰难的撑起手,脚踝处袭来一阵剧痛,又倒下去,闭着眼将脸埋在莲华怀里以免被人看到,脑海中反复回放的是那年在宫里,满脸都是墨汁的她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惊吓中抬头看到台阶之上蟒袍的一角,等来的只有冷冰冰的三个字:拖下去。
玉树,这便是你的命!
这是临走前父亲对她说的话。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里的。玉树醒来,已是晚上,烛台上点着蜡烛。祖母正小心翼翼的替她掖好被角。房里有很重的药味,方才昏睡着还不觉得,一醒来,疼痛也随之而来,玉树咬牙忍着,反握住祖母的手。
“树儿,你醒了?可算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祖母让她们做去!”
玉树摇摇头,又惊又喜又悲的喊了一声祖母,出口的话却颤抖起来,她吞了吞口水,想让嗓音平常些:“祖母,祖母你怎么来了?”
“你伤成这样,祖母怎么能不来?二丫头急慌了,不来喊我去喊谁?快说说,还有哪里痛?”
浑身都痛,但玉树还是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痛,只是没有力气。”
“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哪来力气!”祖母气道。
玉树哽咽起来,昏迷之前那低潮的情绪再次袭来,喉咙处涌起滚烫的口水,她克制着,克制着,憋得心口又闷又酸又涨又痛,半晌,玉树吞下口水,撒娇道:“饿。”
“厨房里炖着鸡汤,老奴让她们端一碗来?”嬷嬷问。
“先喝些鸡汤暖暖身子。”祖母安慰玉树道。
“好。”玉树点点头,“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