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敲门声持续了几次,一个更轻的女人的声音响起,“你好,有人吗?”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有些担忧,又有些希冀。
声音很轻,却拉着时寒慢慢坐起来,挪到门边。筱雅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触着门把的手迟迟无法拧下去。他想或许是因为她发现了桌上不见的墨水,或许是猜的。
“时寒…”她继续试探。
正在他准备开门的瞬间,楼上陡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门外同时传来向走廊深处急走而去的声音。
脑中浮现筱雅快速离去的身影。
电梯似乎停在8楼上,又像停在7楼。他把耳朵紧贴着门,等着电梯重新滑下去,也等着那阵敲门声再次响起。
电梯下滑的声音很快响起,应该是楼上的同志离开了。
可走廊里的脚步声并没有响起,他把耳朵压在门板上,放在门把上的手在抖动。
她走了?这么多层楼,就算她发现了些什么,也不可能准确知道他会在哪一层,离开也再正常不过。
她或许走了,他后悔一刹那的犹豫。
可这并不怪他,一晚上过山车般的经历,让他不得不谨慎,那身黑色的皮衣,晃眼的手枪,仿佛随时会从空空的柜子,湿漉漉的抽水马桶,甚至是稀薄的空气里钻出来。
她应该走了。
时寒收回门把上的手,耳朵从门板离开,就在转身的一刻,敲门声又陡然响起。
比之前的大了几分,“时寒,我是筱——”
门缝开启的瞬间,筱雅一闪而入,又迅速关门。
“时寒…你…”黑暗中的筱雅胸口护着一只纸袋。
“我没事。”
“你…在等我。”房间里只有阳台透进来的一丝光,这丝光让毫无保留传递着她目光里的炙热。
“李局可能知道了什么,他找我了,”她把一部手机递给他,“暂时我只能帮你这多了。”
她犹豫着,有些欲语还休。
时寒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捏着手机,他休息了一阵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仍体乏气虚。
刺耳的手机声穿透筱雅黑色的警裤,打破了沉默。
“李叔…我马上过来,我…我现在在路上,”她说,“我得回去,我会保密。”
时寒心头涌起一丝感动,他轻轻别过头去。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你得想办法先清理好伤口,可是你又不能去医院,”她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去找石生,石队长,现在只有他会信我,也只有他能帮我,”时寒说,“你还得帮我弄到他的号码。”
“我回去查,”她说,“我…我很担心你。”
“我明白。”
虽然没有开灯,他仍能看到两片通红的苹果,红的娇羞,红的可爱,红的火辣辣的滚烫。
她接着说:“我打算和你一起走的。”
“我明白。”
“你要的都在里面。”她把纸袋子塞到时寒手里,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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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沿着山路飞快下山,她一把擦掉皮衣上已经干了的血迹,为自己小小的把戏暗自得意。戏耍猎物,远比一刀刺死要愉快得多。
她从未如此赞同过洛鹰的话。或许在她看来,洛鹰的话从未有过赞不赞同一说,不管对与错,她从不分析,只有执行。
更多时候像是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
血滴下来的那一瞬间,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忽然有些发抖。她知道,只要轻轻抬手,就可以立马结束了他的性命。
可父亲告诉她,她的一切行为都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