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胡闯憋红了脸,“那是我婆娘和母亲突然一下子都染上了恶疾,我没有办法,那沈老板肯出价,我只能照办。”
“沈老板出了多少钱让你们给他卖命打人,不怕牢狱之灾吗?”
“二十两白银,牢狱之灾有什么好怕的,我这条疤就是在牢里留下的。”胡闯指着自己脸上的刀疤说道,“只要能救我婆娘和母亲,砍头我都不怕。”
“不过现在,那二十两你怕是拿不到了,你老婆和娘亲该怎么办?”
“哼,还能怎么办,算我认栽,你快放了我,我家婆娘和母亲还等着吃药呢。”胡闯想到家人,明显有些无力。
“这个你拿去。”陈沉取出两锭十两的大纹银放到了胡闯面前。
“你要干什么,我不会跟你混的。”胡闯恢复了平静,皱着眉头道。
“用不着,我们劫了你的胡,补偿你罢了,毕竟你老婆娘亲的命还指望着这两锭纹银去救呢。”说着陈沉看向冬破,“把他放开让他走吧。”
冬破闻言也不犹豫,立马帮胡闯解开了绳子。
胡闯收下纹银,直起健硕的身子,走到陈沉面前拱手道,“之前多有得罪,大恩不言谢,要我跟着你混,我还是不乐意,不过若是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到城西落霞街的长青茶楼来找我,我们一般都在那里接活。”
说罢,胡闯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严懿在一旁看着也是暗暗点头,对于眼前这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心中满是佩服。
严懿招呼陈沉来自己的书桌前,示意已经一切就绪,陈沉也不客气,提笔便来,写下了那首他背得最熟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气呵成,陈沉轻轻放下手中的笔,一旁的严懿已是目瞪口呆,嘴中喃喃道:“好词啊,好词,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是千古绝句啊。”他转过头看着陈沉,眼中掠过一抹惊异,最后还是恢复平静拱手道:“不愧是西京第一少年才子,以前我压根不信,今日一见,实在是心服口服。”
“不不不,这不是我写的,是你写的,你自己誊一下,这首词便是你的了。”陈沉看着严懿笑道。
“使不得,这样的好词,落在我这样的无才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严懿推辞道。
“不过这么好的词,若是你不愿意接下,那也就只有埋没在尘埃中的份了。”
“陈公子如此才气,为何不愿意向世人彰显,实在乃文坛只遗憾呐。”严懿惋惜道。
“很简单,因为我现在是一个傻子。”见严懿好像还有话想说,陈沉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这首词就放在这了,你可以考虑一下,若你赞成我的提议,便趁着明日将这词传扬出去,若你不赞成,就一把火烧了罢。”
陈沉准备起身离开,想了想又转头说道:“按你的说法,明天便是那沈小姐大婚之日,这首词表面看来可是相当贴切哦,不管你怎么打算,只要记住,别暴露我们的身份就好,千万别说认识我们,如果你真的再次成名了,新的诗词我会让冬破送到这所宅子里来的。”
“陈公子……”严懿还想说话,但后者只是挥挥手,径直离开。
“唉,这是个什么事啊。”严懿看着面前的好词,心中的悲喜不停轮转。
冬破走在陈沉旁边问道,“公子,你就不怕这人背叛我们。”
“怕呀,不过背叛对他不仅没好处,只有坏处,而且就算他真的说了,又有几人会信呢,一边是吃力不讨好搭上自己的性命,另一边则是再造诗名重获荣华,况且咱们毕竟救过他的命,这文人气节,不是那么容易丢掉的,所以他会怎么选择,傻子都知道。”陈沉心中有把握道。
“也对,不过他也可能就让这首词烂在肚子里,不发表出去啊。”冬破在一边低头沉思道。
“那就再找一个人扶持嘛,西京城那么大,不怕找不到的。”
“对了少爷,这严府的那位老管家,有些奇怪。”冬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
“嗯?怎么了?”
“走路方式与呼吸频率都很奇怪,眼神似苍鹰,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冬破回忆道。
“是个高手?”
“很高。”
“哼哼,看来这严家还有不少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