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遍地无家可归的人们席地而坐,他们有的输光了所有家当,有的吸五石散成瘾,也有的因为做生意破了产,他们大多数人都寄托于明天辛勤工作,拿了工钱去填补心中无法满足的愿望。
出乎陈沉预料的是,天魁帮的总舵居然就在这里,在这个满眼残破的贫民区中,有一座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那便是天魁帮的总舵,天魁门。
那是一座占地极大的建筑,周围立着高高的围墙仿佛要与世隔绝一般,远远望去便能看到里面的灯火通明,那宽敞的亭台与楼阁,气派程度虽说不比辅国公府但也足以震人心神。
两人在街边的摊子上各点了一份面,陈沉看着碗中类似于炸酱面的食物,样子普通,肉末很少,相对价格也十分低廉,味道着实不错,不比那些个酒楼里的差,因此生意也相当的好。
“老板,那里是什么地方?”陈沉指着远处的天魁门故作不明地问道。
那老板也是爱交谈之人,听到陈沉这样一问便也不吝回答道:“公子想必不是西京人吧,那里可是人天魁帮的总舵天魁门。”
“老板好眼力,我前几日刚从渝州到西京,这天魁帮是个什么帮派,居然能有如此财力把总舵造的这么气派。”陈沉顺着老板的话说道。
“公子穿着打扮,所说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不是贫穷之人,此地还是少来为妙,这里可以说是西京城最乱的地方了,连官府都不愿意踏足这里。”老板误信陈沉是外来之人,好意提醒道,“至于天魁帮,公子怕是孤陋寡闻了,这可是咱西京第一大帮,就是放在整个中原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难怪敢在皇城脚下造这么高大的建筑,是我眼界短浅了。”
这时旁边一桌传来了一阵冷哼声,“什么西京第一大帮,就是一群地痞无赖,欺压着咱们这些平民,连我们手上那点血汗钱都不放过。”
那抱怨的声音不大,陈沉却听得很清楚,还未来得及询问,那面摊老板已经出言制止道,“客官可小声点说,不知道这是哪里吗?整个穷人窟都是天魁帮的,你看看周围哪个地方没有天魁帮的眼线,妓院酒馆赌坊,哪个不是天魁帮的。”
“我本以为天魁帮是个侠义正派,这样看来倒是误解了。”陈沉自言自语道。
“哼,这种帮派总有一天会受到报应的。”邻桌的一个精瘦男子说道。
“能有什么报应?天魁帮背后的靠山大着呢,他们干了那么多草菅人命的事情,有人管吗?”另一人愤愤道。
陈沉身边又传出了另一个声音:“朝廷不管,我们自己管,现在的朝廷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说这话的是一个来摊子上买面的年轻人,他穿着褴褛,背后挂着一把古朴的黑色铁剑,看似其貌不扬,却语出惊人,一句连陈沉都不敢贸然说的话从他嘴里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客官莫要胡说,咱们这些穷苦百姓哪有本事和财大势大的天魁帮做对。”一旁的面摊老板无奈道。
那年轻人虽然瘦但感觉十分有力量,面容瘦削却有一副神采熠熠的眼睛,他的眉尾轻轻向上挑起,看起来十分特别。
听见面摊老板的话语,那位负剑的年轻人有些无奈道:“便是因为大家都害怕流血,害怕吃亏,才会一辈子被那些恶霸压迫,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他们就可以站在你们头上,你们却只有被欺凌的份。”
“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刀枪,我们有什么,靠拳头去打那些人吗。”陈沉邻座的几个大汉拍着桌子暗自气愤道。
“若是大家能团结在一起,这天魁帮又有何惧,天魁帮后面的朝廷势力又有何惧,当今朝廷,皇帝年迈昏庸,朝中权臣当道,那辅国公陈完与太傅徐坚一手把控朝纲,西京城数个大家族相互争财弄权,那钱财像水一样流进那些豪门大户,哪有人会管我们平民的死活,若是我们自己都不自保,还有谁能来帮我们。”
“是啊,听说南边又是饥荒又是打仗,饿死的人数不胜数,但那些豪门大户依旧粮谷丰裕,朝廷发了那么多的开粮告令,那些富人们置若罔闻,照样大量屯粮,哄抬粮价,夜夜笙歌。”周围之人也开始渐渐说出心里话。
这是陈沉第一次对齐国对陈完有了新的了解,这个国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而陈完也绝非忠臣之流。
“是谁在那胡言乱语!?”一个粗犷高昂的声音在面摊外响起,一个长得不高但身形健硕的中年汉子带着数十个人朝着陈沉等人走来,“把这几个胡言乱语的给我全部抓起来。”
“日,关我什么事。”看着气势汹汹的数十人,陈沉边骂边起身与其他人一道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