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破,活下去……”冬破隐约中听到了陈沉的声音,这是陈沉在背着冬破时嘴中不停呢喃着的话。
冬破猛地睁开眼睛,浑身的疼痛如泉涌一般,一股脑冲向他的神经,他缓缓地将有些麻木的手臂抬起,握了握拳头确定自己应该还活着。
意识渐渐恢复,冬破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了马车中,隐约中他听见外面驾马的人说道:“差不多了吧吉祥,离西京挺远了,快点了事,咱们也好在宵禁前回城。”
“阿福哥说要咱们扔的越远越好,要不再走一段?”被叫做吉祥的人回道。
“够远了,这深山老林的,就算咱们一会不埋了他,也会有野兽把他啃个干净的。”
“行吧行吧,一会你动手啊,我可不愿意手上沾血。”吉祥畏畏缩缩道。
“瞧你那胆小的样”
“是是是,就你阿宝爷胆子大,我先去解个手,等你办完事咱就回去。”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冬破知道有人要杀他,只得先假装晕厥,很快他便听到有个人摸了进来,接着就是一阵匕首被拔出鞘的声响。
被叫做阿宝的陈府下人狠狠吸了两口大气,正打算一击刺下,冬破抓住时机强忍痛觉突然睁眼,艰难地抬起一脚狠狠踢向阿宝的小腹。
不过那一脚并没有达到冬破想象中的效果,那阿宝只是稍微失去平衡,很快又调整身姿握紧匕首刺向冬破,嘴中还一边大叫着:“吉祥,冬破还有力气,快来帮忙。”
刚解完手的吉祥虽然害怕,但听到自己一起长大一起进陈府的兄弟在呼唤自己,还是奋不顾身地冲向马车,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吉祥看到阿宝平安走出马车时,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缓缓落地。
不过吉祥心中的石头甚至还没着地,就又悬了起来,那阿宝颤抖着手松开匕首,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喉咙侧面。
阿宝挣扎地走向吉祥,嘴中发出“喀喀”的声响,一阵挣扎以后阿宝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看着已经翻白眼的儿时好友,吉祥顿时感到一阵腿软,坐倒在地,冬破一瘸一拐地从马车中走出来,试图用手抹去嘴角和牙齿上的血,不过并没有成功,反而又抹了自己一脸,他慢慢走近刚刚解完手,此时却又失禁泄露的吉祥,后者浑身发抖,尽力想爬起却没有成功。
“陈沉公子可还好?”冬破沙哑的声音透着寒气。
“一切……都好……”吉祥声音颤抖道。
“那便好……”冬破不爱说话,知道陈沉没事就也放下心来,转身不再理会那吉祥,不一会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响声,疼痛感和饥饿感不停折磨着冬破。
“得先活下来。”冬破自言自语道。
吉祥看冬破不理会自己,连忙爬起身来要逃跑,当他回头再看冬破时,冬破已经艰难地杀死了拉车的马,在对着马做奇怪的礼拜,接下来恐怕就准备生火饱餐一顿了。
吉祥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在这山林茂密,野兽成群的西岳山脉,如此淡定地做一个老饕。
冬破不杀吉祥并不是因为不想,其一是他确实已经没有力气了,其二是因为吉祥那样慌张之人,很容易便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根本不需要冬破自己出手。
高耸绵长的西岳山脉,是西京城的一道天然屏障,坐落于西京城的东部和北部,山脉冗长而险要,占地面积巨大,山雾一起极易迷路,马车若是不按地图走官道,在里面绕个十天半月也不是不可能。
凶猛野兽数不胜数,就连每日有卫戍部队巡逻的宽阔官道上也时常会出现野兽袭击商旅行人的事件。
不过这些对于常年生存与齐国边境山区的冬破来说,都算不上威胁,他曾经生存的环境更加险恶,若是再长大个几岁,在丛林战中定没人是他冬破的对手。
“还是太弱了。”冬破啃着还有些夹生的马腿自言自语道,那日与扎隆一战,让冬破了解了自己与真正高手间的差距,在漆黑的夜晚中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在这林中好好待上一段时间,一边修养,一边磨练自己一番,等他日出山时,再去将那扎隆的人头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