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黑尽,正是长安街市最繁华热闹的时候,街上叫卖声不断,大红灯笼在道路两旁高高挂起,衬的行人的脸红彤彤的,妙龄女子带着家仆穿梭于街巷挑选着些小玩意儿,青年们手执折扇说着些时政趣闻,扎着小辫儿的孩子拿着糖葫芦窜来窜去,嬉笑声不停……
“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长安夜里会挂这么多灯笼啊,也不是元宵佳节,王府里也多了很多灯笼,并不是平常常用着的吧。”容月手里抱着手炉,还要分心去照顾肩上的小白狐,白狐小小的身子趴在肩膀上并不安分,除了被将大尾巴绕了一圈容月的脖子,整个身子恨不得跳上街市旁的货架一般向两边倾斜,圆溜溜的暗蓝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稍不注意就会跌下去。
应照离皱眉看了看那团小白,伸手拎起小白狐的脖子然后毫不留情的扔给初凝,白狐不满地龇了一声,应照离却连眼神都没给它一个,将毡帽给容月戴上,不动声色地挡住来往的人对她的打量,又替她挡了风,暗叹了一口气,他着迷容月的一切,容貌,气质,才华……可是并不代表他会开心地和别人分享这一切,他不喜欢炫耀张扬,自己的宝贝他喜欢独自珍藏观赏。
容月用手肘轻碰了一下应照离的的腰,笑着说,“问你呢,发什么呆啊。”
应照离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动作迟缓地将头偏向另一边,“长安历来都是灯火通明,自太祖开国就有了,当年萧皇后不喜黑暗,太祖便下令,通宵达旦街市灯上挂满灯笼,皇宫里也是,这样即使太祖不在萧皇后身边,萧皇后也不怕黑了。”
容月看着应照离微红的侧脸,不知是灯笼照耀的还是害羞的,觉得这样的应照离可爱极了,以前只发现这家伙霸道又腹黑,怎么没发现是个这么纯情的少年郎呢!不过是稍稍表现出一点占有欲,被发现后就成这样,暗暗有些可惜错过的那四年。
容月也明说,笑道,“看来太祖和洛贵妃也只是逢场作戏,对萧皇后这么好,怎么会因为想要稳定北华而伤了萧皇后呢,这里面另有隐情吧,你们太祖不会无能到需要靠宠幸妃子来拉拢权臣吧。”北华开国太祖是个了不起的帝王,连容月这个华夏来的千年妖精都有些佩服这位大帝,她不会去全部听信那些经过加工过的史书,当年闹翻北华皇宫还是有所收获的,至少让她翻到了了几本朝家写的史书。
“太祖从来没有背叛过萧皇后,他和萧皇后相逢于微末,感情甚笃。当年他纳的妃子本就不多,而且一个都没有临幸过,她们只需陪太祖做够戏,往后喜欢上别的人也好,想要离开皇宫也好,太祖都为她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只有洛贵妃是个意外,洛贵妃贪得无厌,给太祖下药被发现后混乱中害的萧皇后小产,萧皇后因此和太祖大吵了一架。当年的萧洛两家就是这么闹起来的。”
“那太祖又为什么下那道旨?让洛家的女儿永远分走萧家女儿的一半幸福?”以那位对萧皇后的宠爱,怎么没有把洛贵妃处死,反而还恩赏了洛家,补偿了萧家。
“萧皇后自幼就跟在太祖身边,在一次战役中太祖被下了暗毒,萧皇后为救太祖,伤了身子,本就很难有身孕,好不容易怀孕却小产了,差点要了萧皇后的命,当时洛家有一种灵蛊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太祖便和洛家族长达成约定,只要他们肯先出灵蛊,便免除洛贵妃的死罪,并且保洛家在北华爵位世袭百年,与北华同声同灭,应家的子弟不得违反。”
容月听了这故事难免唏嘘,史书上记载萧皇后温婉贞贤,蕙质兰心,却也是个傲骨铮铮的传奇女子,和太祖皇帝吵架大概不是因为失了孩子而委屈吧,那样一个骄傲又聪慧的女人,自己丈夫因为就自己而处处受制,还要与别的女人逢场作戏,她的自尊怎么会允许,所以才会有和丈夫之间的那场争吵吧,因为愧疚,因为愤怒……
如今洛家因为那道护身符,愈发张狂,惦记着应家的江山,洛家女儿在后宫权势滔天,欺压妃嫔,不把皇后萧瑶华放在眼里,再次害的萧瑶华的女儿差点胎死腹中,一尸两命,想必应北宸想要除掉洛家很久了吧,不想重复祖父的错误,让自己所爱之人受尽委屈,却无奈实力不够,当年太祖皇帝下的圣旨又不可以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