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是两把深木色的老藤椅,中间配套的藤桌,桌面铺了一层白玉,方将下去的下人去而复返,端来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龙井,两碟小点心。
李横心里很舒坦:“您也晓得我喜吃龙井?”
“特意问了五少爷。”郭妙总是一脸笑容,他的笑容发自肺腑,让人看到也会不自觉地被感染。
李横此刻便是如此:“时候不早,我也不能在此耽搁太久,我便直话直说了,有何唐突之处,还请您见谅。”
“但说无妨。”郭妙略收起笑容,神情认真起来。
“我答应了小城,要医好国公爷的心病,医心病便得找病源,然事隔多年,小城那时还小,并不知道国公爷好好的,为何突然就病倒,还自此再不站起来。”李横说到此,他看着郭妙,并未再说下去。
郭妙却听明白了:“只要对老太爷的病情有帮助,李横公子尽管问,我必知无不言。”
“好。”李横展颜一笑,随即详细地问起前世的他离世后,郭通都遭遇了什么事情。
聊至掌灯,廊下通亮,李横方走出松平院,在院门回身,同站在院门内目送他离开的郭妙一揖:“有劳您了。”
郭妙还礼:“倘若真能解开老太爷多年的心病,老奴还得跪谢公子。”
李维双跟在李横身后走出顺国公府时,郭敬城仍一脸呆子模样,挥手让郭敬城回院去后,他跟在李横后面上了大车,车轮滚动,缓缓行驶起来。
“我到今日方知,小城要倔起来,可真是可劲儿地钻牛角尖!”在李横郭妙说话的时辰里,李维双到郭敬城院里陪郭敬城说了几大筐话,最后郭敬城还是这副死纠结的傻样。
“他年纪也不小了,顺国公府将来必由他来承继,国子监他没进,纵然进了,侥幸能毕业,直接能参加乡试,就凭他这个样子,断然也仅有落榜的份。”李横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儿,“琅琊书院也不差,他要能好好读,好好做学问,就他那闯祸的破坏力,与闯祸后依旧小霸王不倒的机灵劲儿,他不会比之霍哥差。”
他看人一向挺准,郭敬城是棵念书的好苗子,就是自小仗着身份横行惯了,身边又尽是京城权贵圈里的纨绔子弟,个个锦衣玉食,绕是混一辈子,也能富贵一辈子,就是名声差些,让坊间评上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
李维双没想到郭小霸王竟能得李横这么高的评价,愣了又愣:“真的?真能比上之霍哥?”
林之霍都是童生了,在连一试也未考过的他眼里,简直就是太会念书了,当然跟李横是没得比的,不过郭敬城能比得上林之霍,他听着怎么觉得有些玄幻呢?
“真的。”李横郑重其事地点头,“他要继续钻牛角尖,你不必理会他,让他钻。”
“那要是钻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办?”李维双就担心这个,郭敬城可是除林之霍林之茂吕云弓三人外,他到京城后交到的第四个朋友,是朋友,他便得多看着些。
“那就等他钻出毛病再说。”李横想着下个休沐日快到了,“我休沐日没空,届时你们有什么安排,皆不必预上我。”
“你怎么没空?”
“我得给狄安做最后一次针灸,此番完事儿,汪海便要带着狄大奶奶与狄安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