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挺好。就先这样吧。”何颜回道。
方朔一行人在楼里伙计的带领下,一拐角走到里间长廊。不多时,三人便跟着伙计到了房门口。伙计施礼离开,三人就各自进了屋里。
方朔刚坐下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何颜就跑来串门。一进屋,何颜就大倒苦水,质问方朔道:“我说你怎么就把古谚带来了呢?不是要我来玄岳山拜师来了吗?把他带上,这算怎么回事?哦,顺道也把他给收了,让我跟古谚做师兄弟呀?”
方朔不能跟何颜实话实说,只得没好气地白了何颜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方朔道:“路上听我的,准没错,我还能害你不成。古兄他那个样子,我看也没什么。修行之人的性格总是有点古怪,你以后就习以为常了。”
何颜把头搁在桌上,郁闷地问道:“那咱们上山怎么办?你不会真准备把他带到你师父那里吧。”
“古兄应该只是好奇而已,他不是说了嘛,玄岳山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等古兄新奇劲儿一过,我想,说不定他自己就会随便找个理由向我们告辞。”方朔道。
“那要是万一他一好奇,也想拜师了呢?说不定还真是。不行,我得问问他去。”何颜说完,起身就去了古谚那里。
方朔拿起杯子正准备要喝口茶,突然何颜一下子就动了身,方朔都没反应过来,何颜已经走了。这下可把方朔给急的,放下杯子赶紧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古谚这里,一进门就看到古谚又在啃羊腿。古谚是一手一条烤羊腿,桌子上还摆了一堆。
何颜是当场就发飙了,朝古谚怒吼道:“谁让你点的烤羊腿,一点还点了这么多,我现在哪里还有多余银子供着你。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哎呦,真是把我给气死了。”
方朔不想何颜把这事闹大,赶紧劝道:“不妨事,不妨事,我认得这家福缘楼的东家。看在我和我师父的面子上,赊一回账,也不打紧。”
古谚吃得正香,这会儿听见二人说话,放下右手上的羊腿,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银子,扔在桌上,又拿起羊腿边啃边说道:“不就是钱吗?我有啊。”
这下何颜和方朔都傻了眼,眼前这一幕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古谚继续说道:“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玄岳山我就不去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哦对了,这羊腿,你们吃吗?随便拿,不用客气。”
何颜立马上前拿了两条羊腿,还举着手回头问方朔道:“这不拿白不拿的,你要吗?”
“你吃吧。我回去了。”方朔说完转身就回去了。
何颜倒是留了下来,和古谚坐一道一起啃羊腿。不知是真的饿坏了,还是存了报复古谚的心思,何颜甩开胳膊干得火热,就像是要和古谚比试他们俩谁吃得多,吃得快。
也不去管隔壁两人怎么闹腾,方朔这会儿安下心来,端起杯子,细细地品着茶。
当年,自己辞别了师父,隐居在陵泉。原先打算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一辈子,可谁能想到自己碰上了何颜这个讨人嫌的家伙,还糊里糊涂地和他成了朋友。这次带何颜上玄岳山,将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变数呢?
卧床闭目,思虑却不得停息,方朔也不知何时才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睁开双眼,方朔起床洗漱一番。推门步入长廊,此时的福缘楼像是活了过来。商客陆续前往大堂,准备启程。
方朔起得已然够早了,可没想到这往来的货商已经吃过早点,准备启程了。眼见此景,方朔不禁感恺:“晨光未见无啼乐,客旅尤能赴早征。三十六程暑寒尽,半世奔波为余生。”
“啊,嗯,哦。”一旁伸个懒腰连换了三声语调的何颜开了房门,眯着两眼朝方朔踱步道,“什么破诗,大早上的,方大诗人在这儿发什么疯呢。”
方朔奇了,笑道:“何公子为何早起呀?这平日里的你,要是不睡到正午,那可起不来。怎么着,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
“我倒是也想再睡一会儿,无奈昨夜吃羊肉吃得太多,肚子里像是装了石头一样,难受得要命。本来夜里就睡不好,大早上,又听你在这儿鬼叫,我还是别睡了。”何颜苦着张脸道。
“哈哈哈,吃肉吃到撑,你何颜也算是天底下少有的奇人了。真不知是福气呢?还是报应呢?哈哈哈。”方朔大笑了一会儿,又问何颜,“古兄弟呢?他如何了?也与你一般吗?”
“古谚那家伙是个闷葫芦,看着挺欠的。不过你要是和他一起待久了,他还算得上是一个朋友。要我说呀,他也够怪的。半夜吃完羊腿,他招呼不打就出门走了,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没见过这样儿的。”何颜打着哈欠道。
方朔这回是放下了悬着好多天的心,轻松地朝大堂走去,手一招,对何颜说:“好了,咱们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