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半天见她没跟上,朱慕礼又折返回来。
“裙子被勾住了。”她腼腆地笑笑,内心七上八下,她再这么出状况,之前在他面前维持的优雅形象就全要白废了。
“我看看。”他绕到她身后,蹲下身子,修长手指抚过光滑裙裾,捏住勾线的地方,折腾了一阵,无奈地说:“这根线太细了,绕在墙壁突起的钉子上,缠得死死的,你帮我照一下。”说完,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递给顾笙烟,自己又继续顺着亮丝的线路,小心地去解缠绕的结。
顾笙烟握住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不是吧,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矜贵男人,居然纡尊降贵,蹲在墙角给她解死结。
“算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从手包里拿出一个指甲剪,“你把那段布料剪了吧,别费事了。”
“一会儿就好。”他头也没抬,“这裙子你穿着挺好看的,剪了多可惜。”
他说什么?
顾笙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年她身着更炫目的礼服摇曳多姿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可是表情都没变一下的。
“你说我好看?”白净的脸带上了孩子气傻傻的笑容,“你再说一次。”
朱慕礼抬头,月光倒映着他眼里的莫名与疏离。
顾笙烟心下一紧,他果然还是那年不拿正眼看她的朱慕礼。
几许不快涌上心尖,她偷偷用手指扯紧裙摆,这样,他“工作”的难度就更大了。樱花似的唇瓣浮上不怀好意的笑,她撇过头,怕他看到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谁叫他惹她。
朱慕礼站起身,走到顾笙烟面前,拿过自己的手机。顾笙烟吓了一跳,惊慌收起残留在脸上的得意。
这个人,怎么就不声不响跑到了自己跟前。
“别以为我没看到。”他不疾不徐地说着,语气有点凉。
“嗯?”她装傻,一双眼睛亮晶晶。
“你想被挂在这里就直说。”他背靠着墙壁,打量她的眼神带了点嘲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继续装傻是王道。
“待会儿我走了,你继续跟那颗钉子做斗争的时候,就明白我在说什么了。”他目光里的嘲弄越来越深,“按你这个角度,就算是用指甲剪,也不方便剪开裙摆脱身吧。”
顾笙烟的脸色变白了两度:“你来真的?”
“自作孽。”他一副咎由自取的表情。
“我是女的!”她有点急了,不是吧,他心胸这么狭窄?
他仍是悠然自得地看着她:“我又没瞎。”
顾笙烟真是要求佛了,男人不是都要怜香惜玉点比较帅气吗?
“为什么捣乱?”这也的确是他不明白的地方。
“嗯……”她低头咬着唇犹豫,那个理由说出来也挺幼稚的,“我生气。”
“生气?”他帮她费力地解死结,她还生气?
“我让你再说一次我好看,你不说。”
老天,干脆挖个地缝让她钻进去算了,今晚一过,她明天怎么在他面前继续维持精明能干的总监形象?
良久。
“嗤。”一声冷笑在耳边响起。
顾笙烟抬头,脸上还有未散去的潮红。
朱慕礼已转了身,月光映在他宽厚的背脊上,他的倒影在石板路上越拉越长。
“喂,朱慕礼!”她急得跳脚,“你真的就这么丢下我了?”
他回头,眼里依旧是浓浓的嘲讽:“难道还要我把你抬出去?”
咦?
几只小鸟从头顶飞过。
她都能跳起来,所以说,她已经自由了?
那个死结,他是什么时候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