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慕田仇家众多,想他死的人大有人在,”凌雪仍是冷笑,“例如,当年差点被他害死要夺权的海天一色酒店二股东苏世华。”
“金慕田坐了十年牢,苏世华也没动手,为什么出狱在即却动手了?”
“因为我承诺投资苏世华,助他修复三座荒废了的酒店,赎回另外两座被抵押流拍的,再另外注资五亿占点小股,前提是……之前闹事的金慕田绝不能在我凌雪投资的新项目里出现。”
凌霄终于彻底放心了,他姐姐果然手段厉害。
凌雪继续说,“我对苏世华和三股东约翰逊说,我凌雪只做正当生意,投资的项目股权必须干净,只要有一个监犯跑来闹事就立刻撤资,并要求巨额赔偿。让他们秋天之前处理干净十年前的股权纠纷,否则……”
凌霄已豁然开朗,“否则你就投他们以前的死对头?”
“不错,果然是我的亲弟弟。我只是投资人,他们内部怎么处理日久月深的矛盾,与我无关。”凌雪语调轻松,“但是他们俩清楚金慕田的脾气,当年他尚且下毒手害拍档来独占酒店,现在酒店获得投资即将重现辉煌,怎么会不来分一杯羹?至于他们怎么处理股权纠纷,我就不太清楚,只知道货车司机看了廖律师那份金慕田的卷宗,就投奔到苏世华那里去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彻底清楚,凌霄沉默了很久又问,“她已被抓走了?”
“对,临上车的时候才又哭又叫。抱歉,我报仇是有点狠,要是可赵榷在天堂里看了,也一定很开心。”
凌霄茫然了。想到姐姐此生相思无望,他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转头想想自己对沈小斐的思念,与姐姐对赵榷的思念相比有什么区别呢?见不到人,不知生死,只能回到房间放声痛哭回忆从前,这就是无处慰藉的爱情。
无论如何,金霜云终于落幕了,以一个最悲壮的方式彻底告别往事。凌霄在大平层办公室里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远处夜色灿烂,小飞人城堡外墙的巨型卡通轮廓一闪一闪极为可爱,与旁边毗邻的宝石丽商场的华贵璀璨互相辉映。
沈小斐的梦想成了现实,无数父母牵着他们的孩子在她构建的城堡里畅玩,在太空客房里其乐融融地看望远镜,一家人瞭望星空。
而金霜云的梦想或许也在她的臆想里成了现实,能依偎在父亲金慕田的怀里,过上了与父母永远团聚的日子,改用她妈妈最痴念的姓氏,那个虚幻的世界里她便能得到了一切幸福。
要是沈小斐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现在也该出生了吧?凌霄看着夜色里的霓虹,默默念道,“赵榷死了,小斐,如果不是我害死了你们的孩子,你就能带他回来你的亲子城里玩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端详了好久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曾狠狠地扇了心爱的沈小斐两记重重的耳光,把她打得跌倒在地嘴角流血。他摩挲着桌上唯一留着的一张合照,远处的灯光为自己的故事添上了微末的颜色。
沈小斐还是杳无音讯。秋天快要过去了,别墅花园里桂花树应该一丛丛地怒放,珍妮花拍给他看的桂花树开得异常灿烂。他很想回去大宅里看看小小的淡黄小花,闻一下它的花香回忆教职工大楼里的清澈岁月。可是他还是住在酒店里、办公室里、甚至方正的别墅里,就是不敢回家去,那里布满了沈小斐的痕迹,每一眼都会让他失控嘶吼。
渐渐地,冬天也过去了,春节过后,照片里的桂花树渐渐凋零。凌霄正和方正在自己办公室里靠着宽敞的沙发谈事,低头看了一眼照片有点惆怅,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不说话。
“怎么了?”方正凑近他身边打了火。
凌霄摇摇头望向玻璃墙外,脚下的城市在蓝天白云下径自繁忙,自己呼出的眼圈却被玻璃锁在另一个世界里。
却就在这时电话响了,不是珍妮花,而是廖美儿的发小、红酒商人孔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