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双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紫藤说道:“在你眼中,我是多管闲事,可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我翻身的大好时机,若握住了这个机会,我便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从此扶摇直上了。”
“格格指的是?……”紫藤皱着眉头,一脸苦/逼的问道。
“你觉得,玉福晋在贝勒爷的心中,真的是一点地位也没有吗?”燕无双用手绢试了试指甲上溅到的一滴墨,不急不徐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紫藤立刻反问道。
“当然不是——”
燕无双回答道:“恐怕连贝勒爷自己都不会明白,他的心里有多么的在乎玉福晋,所谓爱很越深,恨也就越浓。有时候,爱与恨就像一个连体婴,无论怎么割舍,也无法将它们完完全全的区分开来。”
“那么,玉福晋为什么不肯侍寝?得到贝勒爷的眷顾与恩宠,成为他心里在乎的女人,这是多少人做梦都在盼着的事啊!”紫藤用手撩拨着胸前的辫子,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燕无双勾唇一笑,答道:“她不是不肯侍寝,她只是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从了贝勒爷。她要的是两情相悦,要的是天长地久,而不是像这样掺杂着爱与恨的报复与掠夺。她有多爱他,她就有多么的抗拒他对她的羞辱跟无礼。所以,那怕鱼死网破,她也会在所不惜的。”
“格格,你好像很了解玉福晋。”紫藤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喃喃应道。
燕无双的眼中闪过一抹酸楚,她苦笑着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这府中,若不能眼观四方,又如何去与她们争,跟她们抢。有时侯,我真想像玉福晋一样,活得真实一些,也活得勇敢一些。可是,我不能,自从来到了这栋宅子,我便失去了自我,每天都活得身不由己。可偏偏我还必须在这样的处境中步步为营,因为,我在意那个男人,他是我活着的希望,因为他,我的人生才不会枯萎得如同寸草不生的荒漠。这是府里每个女子的悲哀,也是千百年来,所有女子的厄运。可是,我们却又无从选择,只能费尽心思,将身边的绊脚石,一块一块的挪开,让以后的路不至于荆棘连连。”
“所以,你就将自己的砝码压到了玉福晋的身上,若有一天,她能真正解开与贝勒爷之间的芥蒂,那么,也会庇护曾在她处于困境中,为她说话的你,对不对?”紫藤仿佛想通了所有的事,恍惚大悟的说道。
燕无双掩唇一笑,说道:“真是个傻丫头,若我燕无双只能依靠巴结别人而活,那么,我又如何才有资格真正的站到贝勒爷的身边,与他比肩而立。”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钮祜禄氏那个蠢货,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府中横行霸道,处处树敌。可是,她低估了别人的智商,也同样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刚刚在寒玉楼,她存心为难科尔沁的三个女人,却让自己骑虎难下。所有人都觉得,我为玉福晋解了围,可是,又有谁会知道,我也同时为钮祜禄氏解了围,她视我为棋子,殊不知,在我的心里,她也同样只是一枚棋子。若我猜得没错,等到贝勒爷一醒来,她便会拉我出去为她顶罪,而这个,便是我做这一切的真正目的,我要让贝勒爷从此记住我,这个唯一的我。”
说完,她将信放入了信封,对着紫藤吩咐道:“天快亮了,快去送信吧,在大汗的人赶来之前,一步要将这封信交到十四爷的手中,否则,我所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
紫藤接过信,虽有满腹的疑问困惑心头,可是主子的命令无法违背。她将信放入怀中,便急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