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大玉儿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到了海兰珠的耳中。
海兰珠一惊,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
她看到坐在对面的大玉儿,就如同看到了从天而降的鬼魅一般惶恐难安。
“姐姐一定很意外,我怎么会坐在这里,对不对?”
大玉儿借着月光,将海兰珠脸上的千变万化尽收眼底。
失望,再一次从她的心底蔓延。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不是她在多疑,也并不是她的敏感。
那个曾跟她相依相伴的姐姐,真的已经变了。或许,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她,才是隐藏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最真正的她吧!
海兰珠尴尬的笑了笑,她看了看系着披风的大玉儿,夜风拂乱了她的满头长发,竞让她有一种别样的美。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喜欢上蹦下跳的妹妹,虽然顽劣,可当她真正的安静下来时,却也格外的楚楚动人。
一个女子,能在不同的状态下,给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那么,她无疑是与众不同的。
动如飞花逐月。
静似弱柳扶风。
这是海兰珠对大玉儿最真切的评价。
她的妹妹,能静能动,集灵秀于一身。有时候,她非常的羡慕她身上的那股子灵气。这是她无论怎样努力,永远永远也学不会的。
海兰珠站起身,来到了大玉儿的面前,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她为她重新系了系胸前散落的带子,轻柔的说道:“不,我一点也不意外。”
海兰珠将系好的带子整整齐齐的顺在了她的胸前,冷静的说道:“我知道,贝勒府这把锁,根本就困不住我这神通广大的妹妹,除非你心甘情愿的让她们关起来,否则,谁也困不住你。”
大玉儿自嘲的笑了笑,有些凄凉的说道:“到底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姐妹,天底下最了解我的人,非姐姐莫属了!”
好不容易理顺的系带,又被夜风吹乱了,它隐没在大玉儿的发丝中,与夜色的黑融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海兰珠看着那两根带子,声音格外的温柔:“我们两个,就如同你披风上的这两根系带,从出生的哪一刻开始,便注定系在一起,无论我们如何的挣扎,如何的想要脱离彼此,到头来,都只是徒劳无功。”
她顿了顿,伸手为大玉儿顺了顺在风中飞舞的长发,继续说道:“玉儿,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非常非常的羡慕你,阿玛宠着你,哥哥护着你,族人在你的跟前,也总是毕恭毕敬。”
她突然站起身来,用双手攀着亭沿边上的栏杆,有时伤感的说道:“可我呢,我拥有什么?阿玛只因一时兴趣,便让我的额娘从侍女成为了他的侍妾。可是,他却舍不得给她一丝怜悯,从头到尾,他连一个起码的名份都不愿意给她。他让额娘成了整个科尔沁的笑话。小时候,我半夜醒来,经常看到额娘一个人哭,可是,却没有人愿意为她试一下眼角的泪,她只能拥抱着这样的失落与孤寂,熬过一个又一个冷冷清清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