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儿接过寿嬷嬷递上来的茶，捧在手里，也不忙着喝，瞥见玉金也凑了过来，才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在祠堂中旋风是如何刮掉了小石子，打伤了马氏的额头，以及她们母子婆媳三人的丑态，还有她怎么收到的花。讲到兴奋处，荣宝儿还放下了茶碗，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连荣曜进来，坐到一旁笑着听，都没察觉。

终于过了嘴瘾，十分满足的荣宝儿端起已经温热的茶，一口口的呷着，解了干渴之后，荣宝儿才发现亲爹正坐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她。荣曜看到姑娘发现了自己，还抬起手鼓掌，夸赞她。

“我宝儿讲的真好！”

“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许大人走了么？”荣宝儿马上跳下炕，从玉金手里接过茶碗，双手递给荣曜。“他来找爹爹，是有什么事吗？”

“张居直病重，朝廷里就有些躁动，许国想请我出面帮他！”荣曜简单的一笔带过，反过来问荣宝儿，“宝儿既然讲了你祖父显灵的事，不如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也讲一讲，如何？”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呢？”荣宝儿立刻推开三步远，左顾右盼，装傻道。

“要不然这样，你告诉爹，香炉里的香，怎么突然就折了，马姨娘怎么会滑倒在台阶前，为父就告诉你，旋风的秘密，好不好？”荣曜把茶碗交给一旁伺候的玉金，两眼盯着荣宝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旋风的秘密？”荣曜的话，果然勾起了荣宝儿的好奇心，在一番挣扎之后，荣宝儿终于还是乖乖的开口了，“那个香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让翠衣去找了隆福叔，在香上面做了手脚。等到合适的时机，隆福叔只要震动一下香炉，香自然就会折了，然后隆福叔再假装惊讶，顺手扇扇风，就能控制香掉落的方向了。至于摔跤，那完全是意外啦！娘给我的桂花头油，我拿在手里，忘了放下，上台阶的时候没拿稳，不小心撒了些在地上，谁知道今天马氏穿的是木底的高底鞋，鞋底是还是平的，正好一脚踩到了头油上，就摔倒了呗！”

“你怎么知道马氏的鞋底是平的呢？”荣曜也不恼，依旧笑着问。

“还不就是看她踩到了水洼里，落在青石地上的脚印看出来的！”荣宝儿一不留神，就说走了嘴。荣宝儿差点没后悔的咬了舌头，低着头，两只手揪着衣角，辩解，“那个，我也没想到她会摔得那么重嘛！我就是气不过她欺负娘，想教训她一下而已！”

“宝儿都是为了我，你别责怪她！”荣高氏看到荣宝儿瘪着嘴，委屈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要不然一会儿，我带着礼物去给她陪个不是去，再请太医给她好好诊治，还不行么？”

“你呀！事情一涉及到宝儿身上，你就乱了方寸！我没责怪宝儿，我反倒觉得宝儿没有错，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不反击回去，那才不是我荣曜的女儿呢！”荣曜摇了摇头，“以前是我没想明白，总觉得她是父亲的妾，又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尤其是二弟两口子，跟咱们又一向亲热，所以就把她当成了长辈尊着敬着！结果呢，反倒让他们觉得你我软弱可欺，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是我错了，也对不起你！今天是宝儿让我清醒了过来，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任由他们来算计咱们！”

“夫君！”荣高氏本来今天心里就不痛快，被荣曜的一番话，又勾起了过去的伤心回忆，委屈的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淌。荣曜起身过去，坐到了荣高氏旁边，也不避讳人，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发泄。

荣宝儿就这样站在一旁看着，直到荣高氏渐渐止住了哭声，才松了一口气，荣高氏红着脸，由玉金伺候着重新梳洗上妆，荣宝儿跟着凑趣，也重新梳了头发。荣曜则去了尾间，由寿嬷嬷伺候着，换了被荣高氏泪水打湿的衣裳。

“爹，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旋风的秘密了呢？”荣宝儿看着荣高氏在自己面前还是觉得窘迫，就故意跟荣曜说话，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咱们家的祠堂，是你祖父在我受封为侯爵之后，才重新修建的。为了防止日后我们兄弟之间，有不能解决的纷争，需要开祠堂解决，所以你祖父就在祠堂里预先设计好了机关。只要是在需要的时候，打开机关，祠堂的院子里就会出现旋风，我就可以用你祖父显灵的名义，来做出决断！”荣曜当然明白荣宝儿的用意，顺着她的意思接话。

“那这机关的事情，是不是只有爹爹知道？”尽管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荣宝儿还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