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边传来一温和声音。
郑复礼浑身一抖,借着落日余晖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门侧的阴影中,站着一个面目平凡身着长衫的瘦弱青年。
正是开启易形效果掩饰了真实相貌的荆子棘。
虽然前面杀丁远山等人的时候,他的长相被那些术士瞧见了,但那是没办法的事。
后来他对孙长胜等人下杀手,都没用真实相貌。
如此故布疑阵,哪怕没效果也无所谓,但是万一真的误导了大崇的追踪,那就是意外之喜。
瘫倒在地上的郑复礼瞳孔收缩惊骇欲绝的看着这青年,脑海中记忆片段飞快的闪过:
这人先前进了他的办公室,叫醒了昏睡着的他,随后比了个手势,点点微光在他手中闪现。
随后这青年就坐在他的主座上对他下了各种命令,而他一一照做。
而他完全忘记了这人的存在,就好似这人从没出现过一般。直到刚刚他进门的时候,这人依旧坐在主座上,而他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就好像这屋里根本没这人!
这简直就是市井流传的鬼故事,看似平淡无奇,实际蕴含着无比的恐怖!
他颤抖着伸出手喊道:
“是你!”
荆子棘走出阴影,走到落日撒下的余晖中,这晚霞将他浑身染的通红,他露出一丝冰凉的微笑:
“不错,是我。前面迷惑了你的神智让你下了那些命令的都是我。”
“老老实实的上吊自杀不好吗?非要醒悟过来又有何用?还不是要死。”
随后他右手比了一个手势,一个外围圆环内镶正三角的法印灵光一闪而逝。
郑复礼听了这话惊骇欲绝,他张嘴尖叫:
“救”
第一个字刚从他喉咙里冒出,他嘴里就再也吐不出第二个字来。
“呃呃呃”
他徒劳无功的张着嘴巴,喉咙却只能发出这种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
“没用的。”
荆子棘慢悠悠走到这人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人,心平气和的笑道:
“所以你们大崇这个官府制度就很奇怪,你这种掌握一地治安的官员不是超凡者也就罢了,甚至连法器都没有。”
“区区凡人,怎么可能反抗的了超凡之力呢?要知道这世道,唯有超凡才能对抗超凡。”
“你看,我只需要控制了你,你手下的警员也就任我控制,整个津门港的局势也就乱了。”
郑复礼张着嘴巴,勉强控制身体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大崇,不会放过你”
见这人勉强抵御住亚克席法印的影响,荆子棘也不意外,这法术在目标没察觉的情况下可以轻而易举迷惑对方心智,而当对方醒悟的情况下,无法迷惑神智却也可压制对方对身体的控制。
“你们这些凡人官僚,死到临头说的话都是千篇一律啊,我都听腻了。”
荆子棘微笑,手一拉,窗帘垂落下挡住外界的视野,后伸手抓住这人的脖子,用力一提。
“你想做什么!”
郑复礼嘴里吐出这几个字,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桌子眼中一片绝望。
“你说呢?”
荆子棘一脚踩上大桌,抓着这人脖子,在他断断续续的微弱惨叫声中,脖子挂到了麻绳上,一放一推,这巡警局局长沉重的身体被麻绳吊在空中。
他打了个响指,收回了束缚这人的法力,郑复礼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他喉咙里发出嘶鸣声,身体用力挣扎着,企图将脚踩到桌子上,却怎么也无法如意。
每一次拼命的挣扎,都比上一次更加无力。
郑复礼的脖子被麻神死死的嵌入,完全卡住了他的气管,肺烧灼般痛苦难忍,他拼命抓着绳子想要在呼吸一口空气。
“不错,不错。大崇六品常官郑复礼大人祸乱津门港大局,现于巡警局局长室中畏罪自杀,你看,这死法不错吧?”
荆子棘笑盈盈的说着,在郑复礼眼中,这青年的面孔凶狠的如同恶鬼一般,随着死亡将近,他身下一湿已是屎尿齐出。
这倒无关心性,只是人体即将死亡情况下,神经已经无法正常控制身体了。
他死死盯着荆子棘的笑脸,恍惚间竟觉得这人长相和他父亲前任津门港港主郑发荣的面孔重合。
都是一般的笑容,都是一般的语气,他的父亲当初也是这样笑盈盈的处死了津门港勾搭西大陆三神教会的愚民!
这也是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丝念头,他头一斜手一垂,就这样活生生吊死在了天花板下。
“爹娘,阿棘为你们报仇了。”
微笑着看着昔日夺走父母产业,害的他们积劳成疾的巡警局局长郑复礼咽气,他喃喃说着。
随后推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恰在此时。
巡警局外警员们终于体力耗尽,他们手一松,无数百姓立刻冲破了他们的人墙进了巡警局中。
荆子棘融入人潮,艰难的出了巡警局。
“孙国平!滚出来!”
他突然听到这个声音,诧异的回过头,见十余名身着短衣的黑瘦汉子在巡警局大厅中大声喊着。
“那个车夫?”
荆子棘微微一愣,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曾经提醒过他要注意安全的那个年轻车夫,莞尔一笑后抬脚往前走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