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想翼银烟这有备用伤药,所以才会深夜前来。
翼银烟总算想起他的伤势,安静地唤来李芸生,等拿来药膏便为他清洁伤口,敷上伤药。
她伸指掰看他的伤势,软滑的玉指刚好陷进他整齐长指之间的凹陷,两双手毫无违和地完美拼合,如同注定的天生一对。
不同于她的体温,他的掌心微凉,是一种令人舒适得可以上瘾的温度。
她从未摸过这么漂亮的男子的指,她还以为凡是练武之人的手就一定都会像父王那样布满粗糙的茧,摸起来就像在摸着砂石那样有明显的刮拉感。
身旁淡黄的烛光映在她如三月桃花的脸,那双灵动的美目没有看他,却在看似平淡的表情中流光溢彩。
心头突然袭来莫名的悸动,他微怒地压低浓眉,待她为他敷好药后,他只是淡淡地道一句谢就顺手拿起桌上的书卷,旁若无人般抿紧了嘴心读文章。
见他没再说什么,翼银烟百般聊赖,直接离开好像也不太恭敬,于是坐在一旁翻看其他书卷,眼神不知不觉间游移到更吸引人的别处。
端正身躯配一身儒雅夜衫,垂吊感较强的宽衣将他结实的身型明显印出。玉郎之姿如倚天玉树,举卷之指优雅错开轻轻屈着擎起书卷一角,光滑的指腹若有若无在书卷面上碰着动着。
打住!不过是碰了碰手,我在这里没头没脑地幻想些什么。翼银烟出手响亮地拍打自己的头,惹来他不解注视,她干笑数声,高举书卷佯装研究。
殿外的月色渐浓,少了去应付薄云淡雾的心思,淡银色的月光不甘示弱偷偷从半开的窗户溜了进来,柳月宸的书卷正好被光顾,淡黄的竹简面上刹时发白,字迹骤然变得无比清晰,凸显了文人雅士字里行间的刚劲笔锋。
这正是读书的好时机,却也提醒了柳月宸时辰不早。他回头看翼银烟一眼,原来没有动静并非是沉浸书海,还有可能是抱着书卷到云里雾里的仙山中偶遇周公老翁。
她恬静地趴伏在书桌面上,平静的睡容若含苞待放的花蕾,艳容收敛却透着蓄势待发的芳香,让人不忍离去,只想静伴在旁。
伸手轻抚上她的脸,细腻不带脂粉的触感深深吸住了他的指腹不愿挪走,柳月宸想起今日在轿中自己脸庞被轻薄的情景,心间猝然跳动,他缩回了手。
他换上一脸不屑笑看她像个傻呆呆的幼女不知照顾自己,转眼又心生恻隐怕她睡得不适遇风着凉,不多考虑,他将她梦中抱起,放置回床,盖好绒被。
见她双唇微动,似要梦话,他本想俯耳倾听,却又迅速停住,像是大祸临头般将头急急抬起,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坐回原本读书的位置,他盯着远处睡得安稳的翼银烟,慵懒托额,一点也没有想要继续观书的兴致。
适才书卷中就对攻防取舍一说做出了详尽解释,此时柳月宸的脑海中翻出印象深刻的一句。
——攻为守之转机,守为攻而生。前攻乃最佳之防守,伪守中必蛰伏强攻,可胜也。
他眼中酝酿着一丝哀愁却又带有些犹豫闪烁,满目动情却双手紧握。
儿女私情面前,攻防取舍之论或许也能发挥些作用。
然而受外泄的唤术气息所影响,他手中书卷面上的温度骤低,过低的温度使竹片绷直紧缩,啪啪硬响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