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印芝顿了顿,见翼银烟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便耐心解释:“其实今日之所以是奴婢前来,是因为昨日娘娘在自己院里吹风吹久了,一不小心就着了春寒的道,药医来看说不宜出门,需要在屋内静养。虽然只是小病,但她担心等好了以后再送来这春祭笔录,怕会赶不上协助您,这才叮嘱奴婢代她送来。”
“娘娘说了,她自知行事向来随性,若是与魔后相处之时有哪里礼数不周,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望魔后大人大量多有海涵。她日后定会修身养性,少让魔后忧心。”
或许不是在殿内感染了风寒,而是在玲珑花园。记起昨日她愤懑而走,翼银烟想不准此番又是唱的一出什么戏。
见淳印芝特意向前将笔录递到李芸生手里,翼银烟不好拒绝,只好示意李芸生收下,典雅一笑:“淳妃带病还牵挂着本宫,实在是有心了,望印芝回去以后替本宫传递感激之心,也替本宫好生照料,如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找本宫。”
“魔后娘娘客气了,照顾淳妃是奴婢的职责所在,奴婢必当尽心尽力。笔录已送到,奴婢还要回去为娘娘煎药,便不久留了。望魔后娘娘恕罪。”
翼银烟点头,淳印芝下礼,转身离开。
见她走远,翼银烟把李芸生招来,翻了翻递来的笔录,发现个中记载细致周密,字斟句酌,不少地方还有涂改与补充的痕迹,看得出来这本笔录不是一蹴而就的成品,而是花了大心思。
大概翻阅一遍后,翼银烟将它递给许辛婉,让她过目。
许辛婉翻开笔录,认真查看当中的几页内容后,面露讶色,才向翼银烟禀报:“娘娘,此记录怕是这宫中最为详尽的春祭文书了。不管是有关春祭典礼的用意、众仪式开展的时辰、仪式用具和用途还是现场安排与摆放都巨细无遗地记录在册。哪怕是去记事大臣处领来的过往记载,也不如这本笔录的内容全面。这不是单单记录一年的春祭笔录,而是综合多年的参与经验所铸写的心得。”
“如此重要的笔录,为何舍得献给我?”
说实在话,适才翼银烟很想婉拒,但这次淳宛琳破天荒地摆下姿态向她示好,如若拒绝,传了出去似乎就变成是魔后不好相处冷漠无情与宫妃不合,着实不妥,所以也只能先领下这份情。
只是她不懂为何淳宛琳会派淳印芝来示好,昨日柳月宸分明特意在淳宛琳面前对她独宠蛮溺,爱不释手,她断定淳宛琳此后心中是装满一腔的愤愤不平。
可是才过了一夜,淳宛琳的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反转,异于平常。原本以为今日淳印芝过来,是想要对她示威宣战,怎么都预料不到居然是给她献宝来了。
李芸生也看不懂,没个正经地胡乱猜测:“难道淳妃娘娘转性了?”
许辛婉欲言又止,见翼银烟有所察觉看她,还是主动回话为不知内情的魔后娘娘解惑:“淳印芝刚来的时候便谦虚有礼,辛婉想着她如此姿态应当不是找娘娘的麻烦,故主动为她上茶以礼相待。适才她与我多聊了几句,提及魔尊昨夜驾临暖沁殿,她在屋外伺候,受了些凉,所以十分感谢我为她端来热茶……”
说到此处,许辛婉瞧出翼银烟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斑驳变幻,她合上了嘴,没敢再接着说完。根据主子目前不良的情形,她认为要从自己这里开始封锁消息,决定有关适才淳印芝意气风发提及的魔尊赏赐三缄其口。
李芸生看向定着身不敢动的翼银烟,浅浅摇头叹息一声,眼中多了几分惋惜,心想翼银烟龟缩了这么久的感情,终于鼓起勇气探出头来,如今被心存不良的旁敲侧击又再次痛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