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且好生休养。”梁宇给梁征掖了被子,走出摄政王府。
正如梁逸所说,重甲车是由梁逸一手培养,梁逸难辞其咎,于是被罚禁足凌波殿。
手上兵权暂时交给刚刚入朝的孟祥琦和大将军杜云平保管。
“什么?皇叔重伤?”因为伤寒而昏睡一夜的梁斌刚刚醒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知应该开心还是担心。
“重甲车,难不成五弟也出事了?”梁斌想都没想,便赶往凌波殿。相比一直比他优秀出挑的皇叔,梁斌更担心的是这个憨厚正直的皇弟。
“奴才参见大王。”李林玉规矩叩首。
“五王爷呢?”梁斌急切问道。
“主子现在被禁足,不过主子托奴才给您带个话,说是辜负大王的期望了。”李林玉含糊其辞,眼神躲闪。
梁斌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凉意,“你这话什么意思?五王爷在哪?”他不顾侍卫的阻拦,往凌波殿走去。
“大王,使不得,先王有命,主子面壁思过一年,谁都不能见啊。”李林玉佯装拦不住梁斌,梁斌一脚踢开门,发现梁宇——也就是自己的亲爹正襟危坐在正厅。
“混账!”梁宇手上青筋暴起,“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容不下你的皇叔?甚至还要假手于你的皇弟?好一个借刀杀人啊!”
“父亲……”梁斌一下明白了什么,呆呆立在原地。
“你给我跪下!”梁宇怒斥。
堂堂一国之主,双膝跪地,原本晴朗的天空炸开一个响雷,竟把梁斌寝殿的牌匾劈下来,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他自幼跟皇叔不合,这是满朝皆知的事,可是自从皇叔把兵权给了梁逸,虽然摄政王这个名头很是碍眼,他却也没想在皇叔身上动什么念头。
可李林玉方才含糊其辞,现如今,他已经是百口莫辩。索性笑了起来,看着梁宇说道:“我哪点不如他?你说啊?父亲,如果现在残废双腿的人是我,始作俑者是皇叔,你又会不会像现在这般维护我?”
“是我对你疏于管教,”梁宇冷着脸,盯着已经丧心病狂的儿子:“我本以为你能学会友爱兄弟,我间接逼死你的母亲,所以哪怕你心中有恨,偏执一些也是应当的,可是我没想到你却走了歪路,连自己的手足都不放过。”
“我从小就跟皇叔一起长大,皇叔武功比我高,文采比我好,你处处维护皇叔,可曾考虑过我这个当儿子的感受!是你欠我的!父亲……梁宇!是你欠我的!”梁斌愣了一下,广袖下的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刺破掌心也全然不知。
梁宇转身离开,一袭白衣不染尘埃,仿佛连一点目光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一般匆匆离去。
父亲,你当真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吗?
梁斌被押解到宗人府,那日,他被父亲废除王位,除了沼淮一直照应,没有人再来探望。
“我们不可一世的王上,现在怎么像一条丧家之犬?”王汐的嘴一向不饶人。
“王先生请便,我梁斌再落魄,也轮不到先生来看笑话。”梁斌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练字。直到多年之后,陆三通看到那“一统江山”四个大字,不得不佩服这堆蚯蚓竟被他排列整齐,看起来甚是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