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稚跟童泯小心翼翼地潜伏着,摸到办公室的窗下,指尖拨开竹百叶,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窥视。
殷哲刚从浴室洗过澡出来,正拿毛巾擦拭着头顶湿漉漉的发,而且上身半裸,看得童泯当即面红耳赤地捂住了眼睛。
桌上的手机振动,殷哲接起电话,下意识地转身,殷稚发现他肩背后面有明显的抓伤,几道甚至还没愈合,应该是新的。
操!
殷稚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这狗男人居然真的敢出轨?!
“冷静。”童泯跟她比口型,“不要打草惊蛇。”
说得对。
殷稚闭了闭眼睛,她打开手机的照相功能,将摄像头卡在竹百叶的缝隙里,聚焦放大后,悄无声息地摁下快门连照。
神不知鬼不觉。
殷稚看着手机里的证据腹诽:就不信你这次还跟妈离不成婚!
为了不惊动殷哲,童泯在手机的便签里打字:们现在回家吗?
殷稚摇头:门已经关了,们今晚可能只有在下午的休息室里将就一宿。
想了想,她又说:明天早上就跳出来给他个难堪。
秋天的晚上有些凉,平时又没人会真的在这里过夜,所以员工休息室只有一床薄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狭窄而漆黑的空间里,幸好还有几寸窗外透进的月光,才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冷吗?”殷稚问。
童泯搓着手臂说:“有点。”
听她这么说,殷稚主动把自己的身体靠过去:“抱着会不会好些?”
她握住她冰凉的手,帮忙哈了口气:“都说让你别来了吧?冷成这样。”
童泯笑道:“要是不来,你今晚一个人不也就冻死啦?”还说她呢,明明自己的手也跟块儿冰似的。
殷稚忽然静下来,问:“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很好?”
童泯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你。”殷稚一本正经地回答,“你才是一呼百应。”
“如果不是你,视频不可能完成,募捐的事更不会成功。”
即便是被吹上天的神,也不过是你的号召之一。
说到这里,童泯忽然垂下眼睫:“对不起。”
“怎么了?”
“这件事有自私。”童泯跟她坦白,“那首曲子,其实是很早以前写给爸爸的。”
“你爸爸?”
“嗯。”
“这跟自私有什么关系?”殷稚没明白,只是因为将写给爸爸的曲子挪作他用,就是自私吗?
童泯摇头:“想让他听见。”
她眼底隐隐含着点泪光,这大抵是一件伤心事,殷稚没再继续问下去。她撩开睡在她脸颊上的那缕发,安慰说:“不论如何,能帮助到那些小动物就行了,其余的事你也不必跟们解释。”
童泯深吸了口气。
互道晚安之后,两个女孩相互依偎着,与月亮一同睡了过去。
清早,看到殷稚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殷哲倍感意外。不过从业三年,他能在商界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自然懂得什么叫不露山水。
眉目间的讶异转瞬即逝,又是那副波澜不惊:“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干什么?”殷稚讽刺地笑了笑,“当然是来揭露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殷哲,你居然敢背着妈出轨!”
现在是上班时间,基本所有员工都在这里,殷哲脸色一沉,带着点警告的意味:“殷稚,不要胡说八道。”
“还敢装蒜?你没做过你肩后的抓痕是怎么来的!”殷稚把昨晚拍得照片翻出来,“你自己看!”
殷哲本人在这里,在场几乎没有人敢吱声,只隐约听得见几个女员工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些有的没的:“别的不说,董事长的身材还真好”
梁秘书揉揉鼻子,心说他也想知道殷哲一天到晚坐在办公椅上,究竟是哪里养得六块腹肌。
不过那一两个人,殷哲目光冷冽地一瞥,整个办公区霎时噤若寒蝉。
“殷哲你不是人!你没有心!”
殷稚疯狂卖惨输出:“当初是你死皮赖脸威逼利诱妈跟你结婚,不是妈非巴着你的,既然是你要娶的为什么不好好对她,还敢给妈戴绿头巾?!”
“说够了吗?”殷哲的语气终于有了一点起伏,不过很快又被他克制下去,“说够了让你妈过来接你。”
“殷哲!你敢做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前台服务的女员工一进来,就被办公区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惊得呆若木鸡,她在原地杵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董、董事长”
殷哲侧过脸:“说。”
“那个”女员工战战兢兢地说,“有两个人,说是流浪动物收容救助中心的,给您送锦旗来了”
锦旗?
不光殷稚,连梁秘书的大脑都跟着当机了一下。
什么锦旗?
谁送的锦旗?
女员工背后两个挂着志愿者工牌的人在万众瞩目下上前,十分诚恳地向殷哲递过那面鲜红的锦旗,金黄色的字体分明地写着八个大字:
大爱无疆,善德永存。
“感谢您资助的两百万,还收留了泷泷。”
办公室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殷哲浑身僵硬地看了一眼那面锦旗,没动。倒是梁秘书会看脸色,眼疾手快地替他拿了过去。
殷稚迟疑地:“泷泷是?”
“就是你们上次来看见的那只患有先天性耳聋的小白猫。”
志愿者解释完,又跟殷哲道歉:“本来们是想跟您合个影留念的,不过看您现在好像有点忙”他说得极其委婉,“那们就先告辞了。”
殷稚愣愣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所以你背上是被猫抓伤的?”
气氛一瞬间尴尬到窒息。
殷哲:“”
殷哲调头就往办公室走,梁秘书小跑着追上去,一边忍俊不禁地喊道:“董事长,您的锦旗!”
“滚!”
董事长门板一摔,办公区一众员工就再也憋不住了,一群人笑得人仰马翻。直到下了楼,殷稚都还搂着童泯的肩,没喘过气。
“别笑了。”话是这么说,童泯却也扬着嘴角,“你得跟你继父好好道个歉。”
“不行,停不下来。”殷稚捧腹,“你快说个不那么好笑的事情。”
“那好吧。”童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发问:“殷稚同学,今天已经是国庆最后一天了,请问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笑声戛然而止。
后知后觉到自己国庆作业一字未动的殷稚:“”
“操。”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噜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