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凉,这是本官的杯子。”
刚刚喝过酒,杯子还在手里握着,忽然被程璟渊掰开来,将杯子接过去。
顾夏凉一愣,目光就落下来,盯着手里的杯子,程璟渊也握着杯子,好似两手交握。
“咳咳,抱歉。”顾夏凉一时无比尴尬,别过脸将手抽开,程璟渊倒也没什么变化。
程璟渊笑笑,不说话,似乎没有什么恶趣味。
“既然是紫檀楼余孽,便交给本官处理罢。”
偏开头,便又是目光沉沉的清贵模样,坐在疏疏离离的灯火下,深不可测。
黑衣女子已经被绑住,押在一旁,听了程璟渊的话,脊背微不可见地一僵。
司徒珏没有说话,姬昳洒金折扇一收,支着下巴道:“程大人想留着,便留着罢。”
原本押着黑衣女子的侍从便将她交给程府的人,便乖觉地回到姬昳身边。
出了这么一场闹剧,倒是平静了些,虽说笙歌不断,倒是几乎没有什么放浪形骸的场景出现。
大齐繁华,空前开放,仕人好奢靡,宴饮中纸醉金迷,最是狂放。
“说起来,宴饮实在过于奢靡。”程璟渊待人时常冷清,顾夏凉虽说坐在身边,却显得僻静,便随口扯了句话。
“如今虽是盛世,只是盛极必衰,隐隐已是下坡路了。”他喝一杯酒,目光清明。
顾夏凉将目光移开,面前笙歌靡靡,酒味熏然,人人衣帛,远远地望着,果然满是颓势。
“以前先生曾说,读书是为了兼济天下……”她忽然一顿,不知道说什么,对于天下,她始终很少去想,毕竟只是个女子。
虽说当做男子养,一样学了策论,可是生长在富贵人家,却是很少思考这些。
“哪有你想的那样复杂,不过是在其位,司其职罢了。”
他摇一摇杯盏,目光掠过姬昳,最后收回来,落进杯子里。
“嗯。”顾夏凉支着下巴去看案上瓜果,瞧着瞧着,便开始注意案上盘边的花纹。
心里开始思忖绣雅居的图样,却始终无法静心,越来越繁杂。
“程大人这样的人,当真难得。”顾夏凉忽然出声,伸出手去拿一只橙子,一边找刀子剖橙。
程璟渊顺手将装盐的碟子递过来,“哦?是么。”脸上半分变化都没有,平静得不得了。
顾夏凉低头将橙子分开,递一瓣给程璟渊,自己也慢条斯理吃一瓣。
“模样好,修养好,学识好,有权有势,是京中女子梦中人。”顾夏凉一本正经,说完了再拿了瓣橙子,她不喜欢加盐,就这么直接吃。
程璟渊默了默,将顾夏凉递过来的橙子也吃了,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夏凉却是将目光落到司徒珏身上,微微皱眉,却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漏洞来。
“想说人心难测,皮相不可靠。”顾夏凉白了程璟渊一眼,啧啧啧,真是好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