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甚是好看。”一声冷冷清清的夸奖落入了我的耳中。
我一时间有些懵懵的。
下一秒忆韶便穿过了重重云雾落到了我的眼前,朝云牧板板正正行了一礼,道:“见过殿下。”
云牧朝他微微颔首,目光穿过他,落在了他身后的云朵。
我眼瞅着忆韶身后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忆韶也并没有长出一条尾巴来,一时间觉得甚是无趣。
“怀瑜呢?”云牧的眼睛中有些阴郁。
我瞧着他觉得甚是佩服,脚下半点儿没停地将我送到父君母后那儿,还能面不改色地悄声同忆韶交谈问责。
“未到。”忆韶的回答也甚是简短,我费力地转了转僵硬的脑袋,正想看看他是否面对着云牧也是一张臭脸时,云牧暗中使了一力,我立即又板板正正地恢复了原状。
我磨了磨牙,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许他悄无声息地小动作敲我脑袋,我连转个脑袋都不让,啧啧。
“他胆子倒是不小。”云牧平静的声音里头捎带了一丝怒意,我悄悄瞟了他一眼,却见他仍是面色如常,并没有半丝儿不悦。
我叹为观止。我这个二哥委实是个妙人儿,论心思细腻不让怀瑜,论一本正经赶超忆韶。啧啧,不愧是我的哥哥。
“阿言来母后身边。”我正放飞思绪着呢,却是已经到了父君母后面前,母后伸手将我牵到了身侧,一挥衣袖,身侧的仙侍立马声音婉转道:“摆宴——诸位仙使请入座。”
放眼过去,仍是云蒸雾绕,甚是朦胧,今日来的都是天界颇有名望的的神仙们,大多爱穿素淡衣裳,因此这一望去,竟是和云雾相融得甚是融洽;若不是中间偶有谈笑声传来,我恍惚这座上漂浮的全是九重天上的云雾罢了。
冷眼看了这一会儿,却是只有忆韶那一座无云雾遮拦,瞧着分外显眼突兀。
我生来不吉,天界神仙如此避讳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未曾想到忆韶能够如此不在意。
高高在上、瞅着底下一众云雾吃饭,吃得甚是无味,又恐怕伤了父君母后的心,只得强装了满面笑容,十分累得慌。
想来底下赴宴的这群神仙也甚是累得慌,这不,这宴会一结束,大家也不聚在一起嗑瓜子闲聊天了,这个说家里夫人管教甚严回去晚了要罚跪搓衣板,那个说家中小儿甚是娇纵一会儿不见便要哭闹别给哭坏了嗓子,一会会儿功夫,便散了个精光。
“唉——”母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想来是要安慰我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阿言有父君母后疼爱,又怎会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我这厢抢了母后的话头儿道,便看到父君朝我笑得甚是安慰。
说了许多话,才将闷闷不乐的母后给哄得笑逐颜开,父君这才满意地携了母后的手飘然自去休息,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却见云牧同怀瑜坐在一起,相谈甚欢……额不,气氛有些紧张。
“怀瑜今日身体不适,故而我才代了集福宫前来。”忆韶在他人面前,向来是这般冷冰冰的死样子,到了云牧跟前,也是半点儿没有柔和。
云牧也并不在意他这般清冷态度,只冷冷道:“集福宫是集福宫,怀瑜仙君乃是阿言的未婚夫,哪儿有未婚妻回家,未婚夫却不露面的道理!”话到这里,云牧顿了顿,却是浮出了一抹轻笑来,语气却猛然狠厉了起来:“还是说,我们天族的公主,配不上他怀瑜仙君?!”
眼瞅着这火药味儿渐浓,虽然我对怀瑜也心存一丢丢怨念,但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平白无故地算到忆韶身上算是个怎么回事?便慌忙上前来打圆场道:“既然怀瑜他身体不适,那还是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见我倏忽出现,云牧有些惊诧,我可怜兮兮地看了他半天,他这才松口道:“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养身子吧。若是到时候我们阿言嫁了个短命夫君,可是不为他守寡的。”
“咳咳咳……”我一口水喷了出来,倒是没想到云牧竟是这般毒舌的;再看忆韶,只见他一张冷面俊脸霎时间扭曲得厉害,应是想要忍笑却要即将忍不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