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阿言如愿了。”忆韶淡淡道。

霎时，一股酸楚袭来，从我的心口蔓延至全身。

“大哥……”我轻轻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对怀瑜太不公平。”

“不公平？”流风挑了挑眉毛看向我。

我扯出一个笑来，看向流风，心乱如麻：“我已经不再那么喜欢他了，又何必拿一纸婚姻来束缚他？”

“当初，怀瑜去佛境为我送福袋，只是一件平常小事，就莫名因为什么命中注定成了我的未婚夫，想来，他未必是情愿的。”往事在心头浮过，我淡淡笑道，“他也许是我的命中注定，但我，一定不是他的命中注定。”

“从前我忘记了那些事，以为我心中只有怀瑜，我问心无愧；可如今，我已经不能那般坦坦荡荡地说我喜欢他、说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了。”

“阿言……”红鸢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转脸看她，只见她认真而又无辜道，“你是为了季寻吗？”

“季寻？”忆韶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流风亦看向我，目光凌冽了几分。

佛境中的少年季寻那张鲜活惊艳的脸，鬼界中同我拒不相认的季寻苍白冷硬的脸，从我的眼前一一闪过，如同汹涌海浪般的痛楚从心底浮出，将我拍打了一个趔趄。

“是……为了我自己。”我努力使自己保持着镇静，“这是我能想到的、让我能好好面对大家的、最好的一个方法。”

“好。”流风却猝然轻笑，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叹道，“阿言，你终于肯放过自己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跟着流风傻笑起来——放过自己么？怕是……更加放不过了。

“父君母后那里，由我去说就好。”流风笑道。

我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

流风一愣，继而失笑：“也好。你终归是要长大的。”

红鸢许是被晾在一旁许久，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扯了我的袖子道：“得亏我带了阿言回来呢。”

“哦？”流风的话锋一转，眉毛微挑，神色微妙了起来。

“嗯！”流风的一颦一笑红鸢都会觉得再好不过，因此，此刻的红鸢只沉浸在流风的美貌之中，并未意识到流风这突然的神情变化到底为何。

红鸢不知，但是我知啊！

“那个……”我讪笑道，“大哥，你看我都做了这样的决定了，还是赶紧去跟父君和母后去禀告一声了。”

“呃，红鸢跟我一起呀。”我伸手要去拉红鸢，红鸢伶俐地躲开我的手，一脸留恋地望着流风，道：“天族的家事，红鸢怎好掺入其中。”

“……”你已经掺入其中了好吗……

“阿言！”流风眉毛又往上挑了三分。

这可是更加不妙了。

我心内一颤，恳切地拉了红鸢的手：“既然如此，红鸢就同大哥在乘风殿内好好赏玩，我就先走一步了。”

“欸？！”红鸢倏忽眼睛一亮，朝我眨了眨眼，“多谢阿言！！！”

谢……什么？我一脑袋糊涂账，自顾不暇，再不顾多问什么，在流风的眼刀子下仓惶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