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骏不解地反问贪吃魔:“我为什么要吐?”
寄生型恶魔在附身人类之初,会受到人类身体的影响。比如宿主想哭的话,它们也会感到难受。又比如宿主看到某些东西想吐,那它们也会被宿主所感染,产生呕吐的错觉。这是无论多高等级的寄生恶魔都不可避免的自然反应,区别只是有的反应剧烈些,有的则更轻微。
贪吃魔附身到人类身上,受到了人类的强烈反胃反应影响,那附身在它身上的牧骏也应该感同身受吧,贪吃魔还是第一次见到和牧骏一样毫无反应、意志强大的恶魔。
哎,这就是高级别大恶魔和它们这些Lv.10以下的小喽啰的区别吗?
贪吃魔在无限感慨的时候,牧骏正古井无波地仔细观察隔壁的“风景”。
照明要比他们这个小隔间好一些,墙上挂着煤油灯。前方左侧和右侧墙角各摆放着一台电视,电视机屏幕上分别播放着的就是那个房间和他所在的房间的实施监控画面。
看来,摄像头就藏在房间中,怪不得这老婆婆知道他在装睡。
离电视不远处是一个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用白骨粘制成的某种鱼类,像是海豚但背上却插着一双翅膀,全长约1.5米,高约1米。
茶几周围摆放着两个长沙发,左边沙发坐了一男一女,年纪在30至40岁之间,女方将头靠在男方肩膀上,男方的手环着女方的腰。他们的脸朝向右边。右边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少女模样,她身旁是一个2岁多的娃娃。她的脚边,一个不超过10岁的女孩子坐在地上,小女孩捧着小娃娃。
看起来是十分和谐的一家子,如果他们是活的话。
可惜,他们已经成了尸体,全靠福尔马林来保持他们生前的样貌。
在尖叫声此起彼伏的爵士乐中,老婆婆一改老态,在房中翩翩起舞。她的手向前伸,像是在环抱着什么人似的。
牧骏基本看透了,被“爱尔威筑梦魔”附身的人就像是患了妄想症。他的作战步骤是趁老妇不备,在她靠近自己时,用晕晕鸡剑鞘使老妇恍惚,再用克隆军刀破了老妇的形,之后就好办了。
只是,他刚想动作,被吊在房梁上的舒清也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愣了好几秒,终于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势,不由挣扎起来。
鱼尾甩在钢丝网上,连着底下的鱼缸和餐桌也摇晃起来。
老妇人停下她的舞蹈,慈祥地转身看向舒清:“哎哟,我们的祭品怎么又开始闹腾了?是饿了吗?饿了,妈妈给你喂饱饱”
她扑到推车前,刚弯下腰拿推车上第二个隔板的东西,舒清不知用了什么技巧已经解开了她的手铐和房梁中间的那根打了死结的绳子。
正当她要跳下桌子的时候,老妇人已经旋转了录音机上的按钮。
爵士乐中的尖叫声忽然加急,舒清又被“咻”的一下吊了起来。
几乎在一瞬之间,隐没在黑暗中的丝线露出狰狞的面孔,捆住乱动的舒清,稳住了即将倒下的鱼缸。
猩红的鲜血顺着丝线的施力从舒清的身上喷洒到空中,仿佛血雨。
不是牧骏不想救人,他、哦不、李敏的身体也跟着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给网在了半空。
不等牧骏问,贪吃魔已经惊叫起来:“来了来了它来了!筑梦魔的杀人丝线!主人你快秒了它!”
秒是秒不了。
老妇人要触发丝线攻击就得用那录音机。他要是能先下手破坏录音机,那一切好说,但偏偏现在他也困在了网中,身体如牵线木偶似地蹲下,拿出了搁在推车第二层隔板上,那个放满了玫瑰花的篮子。
离近了看才发现那些哪里是真玫瑰花呀,分明全是用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粉红色肉片一层层折叠出来的。
血腥味上用喷洒了浓郁的花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难以言喻。
第三层盖了白布,白布上沾染了斑斑血迹,按着被覆盖物的形状看来很可能是一条大腿,至于是从什么东西身上切下来的,牧骏淡淡地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