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啊?她想不通。
“为什么?为什么……”徐太后转身往屋内走,路过门槛时,不小心绊倒在了上面,跌进了门内。
“太祖太皇太后!”绘兰喊着,忙过去搀扶,又派人寻了太医来。
周煜寒听说后,撇了众人赶至舒华殿,却见徐太后呓语不断。
不过羽安帝却始终没过来,他们母子间其实是有隔阂的,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地有了隔阂。
“陛下,臣医术不精,若是温太医在,或许还有得救。”
“什么?”周煜寒一惊,温咸咸辞官回乡他准了,傍晚就已经和罗笑笑出城了……
就在他踌躇之时,徐太后身躯一凛,清醒过来。
“寒儿……”徐太后伸手抓住周煜寒的手,很是慈祥地望着他,“听哀家的话,周璟初和李杞柠留不得。”
周煜寒眉头一皱,将手缓缓收了回来。
“听太奶奶的,听……太奶奶……的话……”徐太后伸手够着,却始终抓不到周煜寒的手。
周煜寒一扭头,生气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要别人的命。”
徐太后依旧伸手够着,却眼瞧着周煜寒起身,离自己远去,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口气并没有缓过来。
“哀家是太祖太皇太后。”徐太后说完话,垂下了双手。
“太祖太皇太后?”跪在榻边的绘兰试探着唤了一声,见徐太后等着眼睛,呼道,“恭送太祖太皇太后!”
徐太后到死都没合上眼,垂在榻上的双手还是那般狰狞,手指恨不得戳进谁的心窝里。
周煜寒回过头,眼眶含泪,低语道:“您又是何苦呢?一把年纪,却什么都看不开。”
徐太后什么都想争,可是却没人愿意和她争,争来争去,却争得荒诞无稽,不过是一场笑谈,却是别人骨肉生离的噩梦。
做人做事不能太过分,把别人往绝路上逼,自己何尝不是上了绝路?
周煜寒跪了下来,深深三叩头之后,起身,离去。
昔日的少年,终究冷了心。
他一口气走出了西宫,停下脚步后回身一望,嗤笑道:“难怪小叔叔和小婶婶要走,这帝王家着实薄情。”
若有来生,他不希望自己出生在这里。
他看向即将明亮的天,有些失落地呢喃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的到来就像是一场梦,走了,只剩下周煜寒孤孤单单一个人。
徐太后的丧仪办得很妥帖,该给的尊贵和体面都给了。
羽安帝依旧没有露面,听说是病了,真病了。
宣雅忙着在榻前照顾羽安帝的饮食起居,抽空还是来祭拜了徐太后。
其实她知道,羽安帝是念着徐太后的,他不肯来,那她替他来也是一样的,这样他的心里或许能好受些。
“陛下请节哀,圣体要紧。”宣雅祭拜过后,朝着周煜寒略屈膝,轻声劝着。
按理来说,她是太皇上皇后,日后的太皇太后,受周煜寒的礼也是应当,可是她终究年轻,又不是周煜寒的亲祖母,所以选择了先屈膝。
周煜寒躬身回礼,客气道:“有劳皇祖母挂怀,还请替朕问祖父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