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我腿麻得站不起来。”她试着挪动双腿,这才发觉自己已跪到双腿麻痹。
“要我帮你吗?”雷拓森竟想也没想,伸手要牵她起身。
他又瞪向自己的手,心里惊讶着,世上哪有主人扶佣人的道理?
他怎会突然这么热心?
他家里有数不清的佣人,可他从来都不曾搭理过他们,甚至连他们的长相都不曾记得。
他其实可以把手收回来,不必帮她,但不知为何,他的手却仍执着地停在那里。
“这……”唐芸依也很惊讶,望着他伸上前来的手,迟疑着。
她并不想握上他的手,尽管那只手看起来那么修长有力,足以扶持她,使她不会窘得跌倒,但心里仍有一份莫名的执拗,让她无法立即伸出自己的手。
他看起来并不像容易信赖人的样子呢!
“你就不怕这三天内,我会跑不见吗?”她很好奇地向他提问。
雷拓森炯然如炬的双眼瞪向唐芸依,目光从她可爱的菱形小嘴移向她秀气的鼻子,落定在她流露着天真的一双大眼睛上,他看了她许久,思忖着她的话。
眼前的她看似软嫩无害,模样娇弱,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不定她会跑掉,他确实不得不提防。
不过,反过来想,她若是会跑掉的话,这一辈子她都有可能那么做。
何不就趁势赌一赌她的忠诚度,好过将来为她伤神?
“那三天,是我给了你弹性的时间,让你处理好家务事,但若是你想乘机落跑的话,就尽管跑吧,看你能跑多远。”他无情的唇上浮起一丝嘲笑,很明白地回答了她。
而唐芸依早已在他毫不留情的可怕目光扫射下,不自禁地双腿颤抖。
他不以为然的反讽更教她发现了自己骑虎难下的困窘。
她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根本哪里也去不了。
而他一定也早就看穿了她,认定她的价值就只配当他的佣人。
“我不会跑的,你放心。”她艰难地开口。
“这才乖。”他冷笑,从她身旁走过,迅速离去。
她伫立着,感觉像被一阵冷森森的风刮过脸庞。
心颤抖着,人也颤抖着。
才初冬,她却觉得好冷。
雷拓森走向自己的黑色奔驰车,开了车门,坐了上去,将车驶离唐家院落。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唐家敞开的大门和四下无人的凄冷景象,在后视镜里愈来愈渺小。
他收回视线,专注地看向路面,快速将车开向大马路,循径回银行上班。
一手搁在车窗旁,单手驾车,冷不防地,唐芸依楚楚动人的模样竟悄悄从他空白的心底溜了出来。
他想冷处理,想挥开她的影像不理会,可她却执拗地占据着他的心头。
他不禁恼怒地面对自己,自问,他何必轻饶她?
他一向精打细算,但要她当女佣抵债的做法显然就是智障的行为。
用一亿换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来帮佣,根本是不划算的事。
坦白说,他家大业大,家里的佣人数量都可以组成一支球队了,他并不缺女佣。
可是她一无所有,如果不是这样,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讨债?
“真是的,你何时那么有同情心?”他低啐自己,他会下这样的决定,其实是狠不下心的理由占了大半。
她看起来就像只迷失方向的小猫,孤伶伶的,独自待在那空荡荡的家中,可怜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