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再喝了一口水,乖乖地让他喂着药。
他突如其来的好蛊惑着她,她的心止不住地怦动,更发觉,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暧昧不明。
“谢谢。”她终于把药全吃下了,对他道了谢。
“不谢。”他笑着说。
她迷惘地看着他的笑脸,真想问他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待会儿我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她垂下眼睫,向他报告。
“不可以,你再休息一天,我也还没有要派工作给你。”雷拓森立刻否决,他不要她累着。
“我觉得我好了,当佣人不工作光躺着也不太好,别人会认为我似乎享有特权。你就尽管吩咐我该做的,我会去做好它。”
“我就是不准你现在工作,谁敢说话?叫他站出来。”雷拓森轻松地驳回,双手叉在腰上,俯下脸看着她。
唐芸依真被他弄胡涂了。
她突然想起他说的,他说希望有时候她可以不听话,那她就准备不听话了。
“你说我可以不听话的。”她机伶地说。
他一怔,深深地凝视她聪颖的眼神,忍不住想笑。他是说过没错,那是因为他想提点她,她可以表现出真正的自己。
如今她正在表现,而他也没有不依着她的理由。
“当然,君无戏言,就准你不听话,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好了,但不要累着就是了。”他也把真正的心意告诉她。
唐芸依没想到他那么好说话,一下子就答应了。
“为什么你要对你的『财产』那么好?”她说出心里的疑惑。
“因为我高兴。”他一语带过,眼神富有深意地盯着她。
她一怔,原来就只是因为他高兴?
真的只是那样吗?
“记得,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按时间吃药,我回来会检查药包,看你有没有吃。”雷拓森把药包交给她,细心地叮咛她。
“这也要检查?”她两手拿着药包,不可思议地问。
“当然,我得确保我的财产是健康的。”他牵动唇角笑了笑,提了公文包,走出房外,上班去了。
她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稳健地离去。
他所说的一字一句全是那么自负,可为何她并没有感受到他的盛气凌人呢?
天是主屋一年一度的大扫除,接下来就轮到玻璃屋和雷先生这栋房了。
原本人手分派得好好的,有个女佣却因为家里有事突然辞职,导致临时找不到人手,她不得已才会调派她来帮忙。
反正雷先生上班去了,并不在家,借用唐芸依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
不过是一名佣人而已。
“哦!好的。”唐芸依毫无异议地答应了。
她住的宿舍虽然在喷泉屋后面,但她还没机会去过喷泉屋里。
有可能见到雷拓森的父母吗?
她默默地期待,也觉得挺新奇的。
赶紧把地毯全吸过一次,收好吸尘器后,她立刻就骑着脚踏车到喷泉屋去了。
这脚踏车是提供给佣人用的,因为雷家占地辽阔,得有交通工具代步,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有自己的车子,但在往返各屋时,除了洛管家以外,大家仍习惯以脚踏车代步。
于是她就改骑脚踏车了。
她一路经过玻璃屋、游泳池,循着大树林立的路径,到了喷泉屋后门。
她从后门进了喷泉屋,里头以白色为基调,欧洲贵族风格的装潢,地板是黑白相间的菱形几何图案,放眼望去气派堂皇,许多佣人正在为家具上躐、清洗水晶吊灯。
她没见到雷家的长辈在场,不过在大厅内找到了正在指挥佣人的洛管家。
“洛管家,我来报到了。”她说。
“好,你就去帮忙打蜡好了,这里全是骨董家具,你得小心点。”洛管家派了差事,也拿了工具给她。
“我会的。”唐芸依领了手套和家具专用蜡,开始工作了。
此时,雷拓森的父亲雷世允和母亲张风和,趁着佣人在大扫除时,搭着司机开的车外出去了。
虽然他们都上了年纪,身体却依然健朗,夫妻感情很好。
他们预计先去百货公司购物,再到spa馆去做双人spa,晚上到餐厅吃饭后才会回家。
“世允,你有没有发现,之前和拓森相亲的那位梁小姐,好像很喜欢我们家拓森?她时常来家里找我聊天呢!我觉得她知书达礼,人还不错。”车上,张风和问着身畔的老公。
她年约五十六,出身名媛的背景让她外表保养得宜,到了晚年仍是丰姿绰约,散发着优雅的贵妇气质。
而她之所以会要拓森和梁芳华相亲,最主要是梁芳华的母亲和她是同一姊妹会的成员,大伙儿起哄说两家的儿女都没有对象,想要撮合年轻人,才会安排那场相亲。
“重点是拓森喜不喜欢她吧。拓森一向有自己的看法,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就算你喜欢,也不见得能成局面。”雷世允年纪六十,出身金融世家,在业界退休后,不是和妻子出国旅游,就是在家里写书法怡情养性,对于儿子的婚姻,他的看法比较趋向于尊重。
“说得也是,梁小姐都来了好几趟,拓森都没有见她的意思,也许不是那么中意吧!”张风和想了想后说。
“依我看,是不中意才会不想见面,那就不要勉强了。你也最好别再见那位梁小姐,以免让人家觉得有希望,这样误了人家不好。”雷世允给妻子明确的建议。
“好的,我会注意的。”张风和其实态度也很开明,她知道这事勉强不来,便选择了尊重儿子。
两夫妻相视而笑,心里有了共识。
晚间七点。
雷拓森难得地准时到家。
他将黑色的奔驰休旅车停在家门外,迈步走向屋子。
每当他一到家,就会期待见到他的小女佣,通常她都会等在屋里,迎上前来替他脱外套,提公文包。
她总是含羞带怯地问候他:“欢迎回家。”
坦白说,他喜欢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心里会有种甜甜的感觉。
而今天,他也有话要对她说。
前阵子,他那些想投资咖啡店兼卖面包生意的朋友,又打电话来询问他有无投资意愿了。
他是可以投资,但他和友人对这个行业都不熟,只是看好市场。
若是贸然投资,风险颇高,得请个专家来领航,先把咖啡和面包做出特色,才能吸引顾客上门。
而这事让他不禁又想到芸依说过的幸福面包,她似乎曾向往开间烘焙坊。
为了这门生意和她的梦想,他得问问她,弄清楚她是否真有做面包的专长。
他动也不动恍如雕像一般,样子凛然难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