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郎随即叹了口气,不用问,孙翠花的目的肯定达到了,不然,也不会有两口子前后脚上门催债。
“我家婆娘天天在家闹个不停,非要我上门要钱,我哪能那么干,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周长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情非得已,方才厚着脸皮子上门。
“表哥,你也知道,我当家的才遭了罪,这药也不能断,一时叫咱家上哪儿去弄那十五两银子?”
周长根笑答:“我又没叫你们全还,这些事我全都放在眼里呢,我婆娘在我的劝说下,已经打算明儿去镇上找我家招弟、继招,看她们那边能不能想些法子。”
季春花听完,暗中松了一口气,还好!
“不过,就算我家闺女们使力气,能弄几两碎银子回娘家,但这买田过户可是要去县城衙门的,这一来一去,还要打发那些小鬼们,手头的银子自然不能少。”
他所说的小鬼们,自然是那些帮忙办事的衙役们。
“这”季春花听得心里没底了。
“表哥,太多的话,我家怕是真的拿不出来,便是如今,大郎一日的药得花上百文,金鼓寻的铜板子,也只够家中开销。”季春花越说越小声,她的老脸臊得慌。
因为欠着债,季春花连带爆脾气都收敛了不少,轻易不敢得罪村里的人。
更何况是在周长根这个债主面前,越发抬不起头来。
周长根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七八两银子总要的,光两亩地便要花销十两,还要请村长和证人们吃个便饭,喝杯水酒,还要来往县城,若是有事耽搁了,少不得要在县城住上一宿。”
季春花或许不知,邓大郎却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左右那家人一时也不会把田卖了,这离秋收还有个把月,我家慢慢筹了再还你,你看如何?”
周长根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叹了口气,道:“你这么说,我自然没意见,左右那家子也不是喊搬走就搬走的,但是,我还是得说明,我真怕夜长梦多,盯着他那两亩地的,也不光我家,咱村也不止我这么一个富裕的。”
邓大郎与季春花再次陷入沉默,两人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周长根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准备把自己来的真正目的说了。
之前,他家婆娘在这里背了气回去的,孙翠花见了周长根便是一通告状,说林安心如何如何的牙尖嘴俐,说她如何如何不是省油的灯,瞧着是个温吞的,其实是个精乖的,万万没想到,她在那死丫头的手里,竟然没有讨到半丝便宜。
这让周长根不得不重视,他以前还真的没把林安心当回事,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童养媳,还不得任由他揉圆了搓扁了耍着玩?
孙翠花今儿上午的话提醒了他,会叫的狗不咬人,不爱叫的狗才咬得狠。
因此,他早早叫孙翠花做了午饭吃,这才踩着点儿来了邓家。
“对了,有件事儿,我思来想去,觉得该给你们提个醒儿。”周长根一脸的为两人着想的样子。
“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只因念着那点子亲情我才说的,不然,说出来你们不信,我少不得要落一身埋怨。”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了,越发勾起了邓大郎与季春花的好奇心。
“表哥,咱们本就是亲戚,原在娘家时,我娘与你娘一惯走得近,说是一家也不为过,即是亲戚自是一家人,快莫要说两家话了。”
“对,春花说得没错,表哥,有什么话你也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后,我与春花自会拿捏一番。”邓大郎这般一说,周长根自然也不会瞒了。
他假意推脱了一番后,这才一脸被逼无奈,不得不说的样子。
“即然你俩真想知道,那莫怪我多嘴!”
接着,他把自家婆娘先前来邓家,然后被林安心给怼回去的事说了。
季春花与邓大郎一脸的不相信,原主林四丫是多老实的一个娃啊,话少、力气大,干活多,那就是埋头苦干、任劳任怨的楷模!
“表哥,是不是表嫂记错了?”邓大郎将信将疑。
那丫头是个多听话的孩子啊,况且,以前他家二闺女背着自家婆娘,那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那孩子顶多挤两点眼泪,干嚎两声,然后又屁颠屁颠的叫她干啥就干啥!
季春花也不信,因为林安心之前跟她告了状,她怀疑孙翠花是因为自己躲着她家的原故,所以才会迁怒自家童养媳,这才惹毛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