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安心总觉得周长根的笑很假,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周长根见她又低头认真洗黄瓜,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莫不是脑子烧坏了,连表舅都不会喊了。”
林安心抬头看了他背影一眼,心想:你是哪门子的表舅?
她压根儿就没打算一直待在邓家做一辈子童养媳。
季春花见到他来了,忙迎了上去:“哟,表哥,你这是干嘛,来就来嘛,还带啥肉和豆干?”
林安心洗着黄瓜,心想:还没手巴掌大的肉呢!这要搁现代,任谁都不会瞧入眼,更何况,她是想吃啥就花钱买啥的主!
周长根心情似乎很好,把肉和豆干交给季春花,笑道:“多搁些小红辣椒,越辣吃起来才越舒坦。”
季春花回头看了在院子里洗黄瓜的林安心一眼,最终还是应了。
林安心想起来了,原主是不怎么吃辣椒的,一吃保管一个准,会肚子痛。
可她很爱吃辣的。
季春花心里跟明镜似的,周长根今儿上门,肯定是为了她家童养媳的事。
难怪她当家的昨儿非要让自家儿子去外婆家帮忙,以往,从不见他这般好说话。
每次她让邓金钗带着弟弟、妹妹去外婆家帮忙,邓大郎总要说上她几日。
林安心在那里洗秋黄瓜暂且不提。
只说周长根进了屋后,径直走到邓大郎的床前。
低头弯腰卷起他的裤腿管,又认真的看了看。
“大郎,你这伤口好了许多呢,郭郎中单开的草药敷上也还蛮管用。”
邓大郎心情很好,笑答:“亏得他的草药,幸好没有长脓,不然,这样的天气,够我喝上一壶了。”
“说起喝的,我今儿是特意来跟你讨杯水酒吃的。”
邓大郎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那事儿成了?”
“人家早就同意了,不过这两日是去寻媒婆,好歹也是要让春花放心点,不是么,我今儿还割了点肉和豆腐来,一会儿苏阳江同媒婆来家里,让春花好生招待着,苏阳江心里舒坦了,自然事事能顺利办妥。”
“嗯,这个是应该的。”
邓大郎盘算着,拿出一两百文让季春花去扯点料子给那丫头做两身衣裙。
“你是想着嫁妆的事吧,这个不用担心,苏家说了,你家正是多事之时,这些都不叫事儿,他已让他的婆娘带着家里的闺女们赶做上两身,明儿就能做好呢,还有,除了那二十两银子,苏家另外备了一对银耳钉,一对银戒指,一对银珠串,一对银镯子做聘礼呢,不过,人家也直言了,这些东西可不能吞了她的,是要让四丫头给带过去的,苏家这么会来事儿,可见,是真的很看重那丫头的,只是这事儿,还得瞒紧点,那丫头,我瞧着,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副牙尖嘴俐的样子,啧啧,一般人肯定是说不过她的。”
邓大郎心里有些觉得不妥,苏家怎地这般好说话,一点都不像传言中的本地第一霸,便道:“表哥,你可别有事瞒着我,苏家咋舍得花这许多钱?”
“这个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已悄悄问过苏阳江,他说,这是他婆娘的意思,他婆娘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一二的。”
邓大郎与张玉兰打过交道,张玉兰有时,也会在他的货担子里挑些糖或饼子之类的买下,再或是一时急有针头线脑,也不嫌他的贵上些,也是会买的。
“她,我还是知道些的,的确是个好性子,说话细声细气,有点像大户人家的夫人。”
这话周长根非常不爱听,他觉得,就这十里八乡,也就他家闺女那般行事说话,才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少夫人。
“啥大户人家,他婆娘的娘家,当时也不过是泥腿子出身,也就是个普通的佃户,还嫌弃苏家穷呢,要不是他闺女眼光毒辣,瞧中了苏阳江是个有横财的,张家能靠着苏家越发过得富裕,听说,苏阳江也不知怎么帮的张家,总之,张家的那两个小舅子跟着他出去了一趟后,回来就各自置上了两亩良田,五亩旱地,现如今,都种上了桑树,叶子都卖给了苏家呢!”
周长根很是瞧不上这么点家当。
他想着,自家女婿所提的事,只要成了,便能当个十足的小地主,出门有驴车可乘,不用担心刮风下雨,家里的良田也不用他再辛苦伺候了,只要请几个长工忙活就行。
邓大郎并不知周长根心里所想,又道:“如此一来,得把那丫头支开才行。”
“这有何难,叫人把金钗喊来,就说那丫头病了一场,很想念爹娘了,让她接回去待上小半日。”
周长根给出了现成的借口,林家与邓家一样,是没有农田的,林家是渔民,但与邓家又有些不同,是归于农籍!
因此,别人家都忙着秋收时,林家与邓家与往日一般,依然干着各自的营生。
邓大郎觉得周长根的话很有道理。
便朝屋外喊季春花。
季春花在灶屋里听到他喊,以为他是催着她快些把待客的糖水送进来。
这白糖还是邓金鼓卖了糖食后,余下的糖渣渣,有股薄荷味,用开水泡了吃,十分舒服。
“马上就好,就来了!”
季春花在灶屋里又忙了一阵,这才端了碗热开水进屋,把碗递给周长根:“表哥,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