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苏婉屏不高兴的撇了撇小嘴:“也不知哪里来的臭毛病,吃饭前要洗手,家里得保持干干净净,衣服脏点就得换下来叫人洗,打架被扯坏一根衣带子,打死他都再不穿了,娘,你看看哥哥,都被惯得哪有咱农家娃的样儿。”
张玉兰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苏阳江一眼,捂嘴笑道:“你哥哥的毛病是打小落下的,怪不得他呢。”
在林安心看来,苏阳江似乎与邓大郎一样,都是话不多的汉子,只不过,苏阳江是打心底儿,真心疼自家婆娘,不像邓大郎对季春花,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不时,门口传来响动,苏君扬已经洗漱好站在台阶处又逗起了鸟儿。
苏阳江也不说话,只坐在那里眯起眼儿看着他。
林安心觉得苏阳江的心情应该挺好。
“哪儿得来的?”苏阳江瞧了一会儿,很好心情地问苏君扬。
苏君扬逗着笼里的鸟儿,林安心这才留意到,那笼里关着的那只鸟儿只两颊长了黄羽,头上的羽冠看上去跟凤头鹦鹉有些相似。
她并不识得是什么鸟儿。
“今儿跟村头黄地主家的小崽子打赌,结果他输了,然后,把他爹最宝贝的这只雀儿给偷来了,爹,听说,黄地主花了老大价钱从很远的山里弄来的,在咱楚州一带都老值钱了。”
苏阳江笑得很开怀,道:“不愧是老子的儿子,行,这鸟儿甭还回去了。”他朝苏君扬竖起大拇指。
苏君扬欢快地蹦跳着进了门,发现有些不对劲,今儿大家的坐位似乎有些变动,定眼瞧去,不由皱着眉头行至林安心的跟前。
苏君扬与苏家两姐妹的长相又有所不同,苏家两姐妹是双眼皮凤眼,传承自张玉兰,唯独他是十分漂亮的单凤眼,他那眼儿不过是稍稍一眯,眉梢眼尾自有一股子风流体态儿,林安心的小心肝就抖个不停,那股邪魅之气太浓了,简直多看两眼都会流鼻血,尽管她还是个身量不足的小箩莉。
忒么的苏君扬勾嘴一笑的样子又邪又痞。
苏君扬弯下腰,痞里痞气地伸出右手食指微曲,勾起她的小下巴上下打量了半晌,方才一脸嫌弃地回头问张玉兰:“娘,你这又是发善心打哪儿捡回来的干豆角?”
干豆角
林安心自行脑补了细长条又黑又干的豆角,然后,好想捂脸!
张玉兰的性子很好,温和的笑道:“是下塘村,你青松哥哥家的小妹子。”
苏君扬放开她的小下巴,双手交叉抱怀,笑得很邪气地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上回,娘与上塘村那个泼妇提到的那个小童养媳?娘,你咋跟我典了个这么丑的婆娘回来?我不要,太丑了。”
你才丑,你全家才丑,啊不对,本姑娘尚未第二次发育,死熊孩子不懂装懂,懂什么叫风情万种么!
忒么的本姑娘以后,定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孔雀见了都开屏。
林安心决定了,她要把这副小身板打造成欲姐范儿,叫这小魔头见一次,就流一次鼻血!
所以,女人不能惹,无论大小,千万不能说她丑!
“哼!”她傲娇的把小脸扭到一边,坚决不受这旁边小魔头的媚惑,他家人还真没叫错,当真是个会勾人魂的小魔头。
张玉兰见了好笑地直摇头:“好了,莫要逗她了!”
她虽然心中很奇怪自家儿子为何这般说,好似与林安心初相识一般,她估摸着,自家儿子大概还在为早几年没把这小丫头抢回来的事而生气。
因此,并不曾往心里去。
苏君扬微微挑眉,原本还觉得这样的日子十分无趣,哪知,他娘竟把这小丫头给弄回来了,两眼顿时贼亮,似乎下雨、刮风、打雷,总之不宜出门的日子,他都可以来折腾着她玩,嗯,他以后的日子肯定欢乐多多,光想想就觉得挺不错的。
苏君扬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好似又看了林安心小时候跟在他身后,一边跑一边娇糯地喊:小哥哥,等等我!
“二哥,你到底吃不吃饭,我都快饿坏了。”苏婉屏年纪虽最小,但她也知家中最得爹娘宠的是她二世祖哥哥。
她不能像他一样无所顾忌地大喊:饿死啦!
哪知,苏君扬回头说道:“就知道吃,跟咱家屋后养的猪一样,光会吃,啥活都不干,还成日喊饿。”
他很恼苏婉屏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的话并没逗乐屋里人,反而惹得苏婉屏瘪起了小嘴,一副泫泪欲滴的样儿。
“行啦,我又没把你怎样,不过是逗你玩两下,怎么就哭了呢!”苏君扬烦躁的伸手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安心发现,他似乎是真的不明白自己说得太过了。
弱弱的在一旁提醒他:“婉屏很乖,你骂她是猪,她当然不高兴。”
“我哪有,算了,娘们就是爱哭哭唧唧的,烦死了。”他快步走至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朝苏阳江喊:“爹!”
苏阳江乐呵呵的伸手作了与苏君扬同样的动作,看了一圈桌子边的人,道:“吃饭。”
这是林安心来苏家的第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