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板着脸的伙计过来招呼买卖，合合说稍等一下，他又板着脸走开了。这时，司氏和杨青山进来了。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

三人一起走向了合合这桌。坐下后，一名茶女郎摇着腰肢过来问茶。杨青山点了两碟果子和四碗茶。女郎冲他飞了个媚眼后，飘然而去。他刚一回头，就被司氏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有点尴尬，忙说起了话：“我就不啰嗦了，合合，都是一家人。我今儿叫你来是为了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情。”

合合手肘撑在窗框上，眼望着街上的行人道：“有事就说。”

“你先看看这份契约。”杨青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契约，摊开在桌上。

合合扫了一眼，是一张房屋买卖契约。契约的内容没仔细看，但契约右下角所签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出卖人居然是她爹许丁成。她愣了一下，直起身来问：“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你爹已经把我住的那间屋子卖给了我。”

“那不可能！”

杨青山撇嘴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狡诈。他用食指和中指在契约上敲了敲道：“可这儿有证据，白纸黑字的证据，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合合抓起契约又再看了看，然后一掌拍在桌上道：“我爹为什么卖那间屋子给你？我家本来人口就多，住不下，为什么还要卖出一间？”

司氏插话了：“我来跟你解释吧。你爹希望我表哥能跟我们住在一起，大家是亲戚，住在一起方便照顾。所以，早几个月前他就已经把屋子卖给了我表哥。只是后来你爹出事了，你弟也出事了，看你受了那么重的打击，他就没好把这件事告诉你。谁知道啊，唉，好心没好报呢。我表哥一心为你着想，你却只想着要撵他走。没办法了，只能把事情跟你说了。许合合，你这回没道理撵人了吧？”

“哼。”合合可不相信这套说辞！

司氏冲她翻了个白眼，介绍起了旁边那位：“这位是杨先生，是你爹的远房亲戚，跟你爹关系很不错。当时契约书签订时，就是他做的中人。杨先生，麻烦您来说说吧！”

这位面相很憨厚的杨先生点了点头，带着和善的笑容说道：“合合姑娘，是这样的。几个月前，你爹和青山兄弟来找我，说想请我做个见证，我就答应了。这契约是他俩当着我的面立下的，上面有他们的签字和画押。当然，也有我的。定好契约后，你爹还请我们吃了一顿酒呢！他说他家在城里的亲戚太少，希望青山兄弟能跟他住在一块儿，彼此好有个照应。”

合合板起脸来道：“这话可说不过去了。我爹最好的兄弟就住在我家隔壁，大家彼此照应了几十年了，处得简直不能再好了，还需要一个外来的亲戚掺和吗？”

“不怕告诉你，你爹当时正缺钱呢！”司氏道。

“就算我爹缺钱要卖房子，也不一定要卖给他杨青山啊！我一撵他他就拿出房契了，这世上有没有这么巧的事啊？”

司氏耸耸肩，撇嘴扭脸，一点也不掩饰她脸上的鄙视：“姑娘家见识短就是见识短！”

“好好说话，脖子痛要不要我给你拧巴拧巴啊？”合合吆喝道。

“这叫亲邻法你懂吗？”司氏指着合合不客气道，“不懂就要学，别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叫人真瞧不惯！但凡是要卖屋子的，必须得先问过自己身边的亲戚，若他们不买，才能拿到市面上卖，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