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老爷的小厮容哥不耐烦的吆喝声,月娘急忙把打包好的小包裹塞进了小小姐的襁褓里,又出声回应那个催命似的荣哥,“好了,奴婢这就出去。”
抱着小小姐跟着小厮出了小院子,月娘顿时肝肠寸断,大颗的眼泪滴落在鲜丽的襁褓上。
容哥皱紧眉头小声劝解着月娘,“月娘,别在哭哭啼啼的,让肖姨娘看到,可有你受的,要不是和你儿子好,我才不愿说你呢。”
“嗯,月娘谢过容哥儿,月娘不哭了,再也不哭了,小小姐出……出了府说不定还有大造化呢……”
月娘说着眼泪像决堤的海水,依然在脸颊上滚落。
俩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后院的小角门。
出了角门,是一条六、七尺宽的窄巷,能在知府衙门附近住的自然是怀庆府有钱又有势力的人家,这条小巷素有人来。
程迁怕月娘私心大,打发荣哥监视着要把那个妖孽送的距自家角门远一些。
他们走了约半刻钟,快出了巷子,雨后日头比往常还要炙热,容哥抹抹额头的汗,不耐的指着一户角门外,已经干枯了的不知名花丛,“月娘,这天热的我实在难受,就把她丢在这里,正好旁边还有颗月桂树,也晒不到。”
眼瞅着快出巷子,月娘暗想,小小姐从落草到如今她只是给喂了几口红沙糖水,要是能放到街面上,会被人早些发现,也不至于会饿死。
正在庆幸,却听到容哥的话,脸色一片黯然,罢了,老爷和肖姨娘没把小小姐溺死已经是夫人在天之灵的佑护,她心再不舍也无能为力。
把小小姐的脸从襁褓里露出,月娘不舍的亲亲小脸颊,哆嗦着手把襁褓放在花丛上面。
越看越不舍,月娘痴痴的盯着小小姐熟睡的小脸。
容哥看月娘迟迟不走,上前拖着她,“走吧,再看下去,会出事的,我可不要被你牵连。”
被容哥拖拽着,月娘还是一步三回头。
在范府先和范子明在书房里讨论大半个时辰先生布置的课业,手里拿着范子明借给他的两本书,俩人才出范子明的院子,心里还在庆幸今儿范子明那个缠人的妹妹没在府里。
耳畔就听到范紫璇那特有的大嗓门,“二哥我回来了!”
崔平兆猛的一个激灵,“子明兄,我要先躲躲,你快把你妹妹给支开,我从后门走。”
范子明一脸的嫌弃,“瞧你那出息,我妹妹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
崔平兆快速的把书塞进怀里,俩手朝范子明作揖,“拜托,拜托。”
然后速度奇快的钻进了院子花园的竹林里。
听到范子明笑着把范紫璇带回了院子,崔平兆才惊觉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暗自嘀咕,你妹妹比老虎还要让人害怕。
提着心,他疾步绕过园子熟门熟路的朝范家后角门走去。
这时辰,角门也没人看管,崔平兆利索的翻上墙,抱着墙外的那颗月桂树滑了下去。
双脚刚落地,他眼角余光瞥到了树下有个红色的包裹,心里纳闷,这是哪个这么粗心,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忘到这里。
带着好奇崔平兆走近些,才发现是个襁褓,里面竟然是有个娃娃,那娃娃正紧闭双眼嘤嘤哭泣。
那小婴孩的眼泪已经把小小的鬓角浸湿,看着这一幕,他的心开始抽痛。
左右四顾,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这谁好狠的心,把好好的孩子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