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一板一眼回道:“回皇上,沈将军今日一日不见,刚刚臣护驾的时候问过,昨日开始就无人见过了——”
很好,沈家是翊王的外祖家——
皇上阴沉着脸。
还没完呢——
飞马来报——
已经在山下一处隐秘的地方找到了皇陵守卫统领张云松的那个相好。
那个姑娘看起来是已经被关了很久,面色惨白,弱柳扶风。
她被一把推到地上。
张云松一看见她颜色一变——惊道——翊王您不是答应了我——
很好,真是急转直下啊。
翊王,原来是翊王。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翊王手上没有兵权,没有带过兵,沈家虽有镇守边关的大将,在京城却只有一个沈遇这一个出息的军中之人。
皇陵物资供应一直是沈家负责。
很完美的话本。
翊王身为嫡长子,多年来一事无成,受尽白眼。
他只能赌这一把,要是成功了,有沈家在,皇后又不再有皇上压着。
即便失败,推到昭王身上,除掉一个有力竞争者。
至于为什么用人家守卫的相好来威胁,翊王势力微弱,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云璟瑄那时想抚掌大笑的。
还是算了。
云璟瑄往翊王那边一看,他却是——云淡风轻,还有一丝笑意。
连刚刚昭王装出来的沉痛都没有。
不对,她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一环,翊王为什么会上山来,对于昭王他们来说,翊王不在,栽赃更加方便。哄得皇上相信了,回宫里,翊王就没有反抗机会了。
但这么大的局,绝不会因为翊王突然上山了就不动手了。
他们只需要稍微调整下计划就行了。
所以重点是,翊王这次为什么一反常态参加秋猎,既然不是别人安排的,那就只能是——他自己。
皇上的神色阴沉得不行。
翊王终于开口了:“皇兄好大的手笔,用来对付我,确实大可不必——”
宁王脸色变了。
翊王问躺在地上的张云松:“你说本王指使你,那这么大的事情本王必然是要亲自和你谈,你肯定记得是哪天,对吗?不然——你心爱的姑娘可就要死在你面前了——”
张云松狂躁起来:“你明明答应我的,不管成不成功都不会——”
皇上厉声打断:“快说!”
他一挥手,侍卫们的刀架在那姑娘的脖子上。
张云松突然笑起来:“如果皇上不肯饶过莹莹,我又何必要说——”
皇上才不在乎这个姑娘的命,随手一挥:“朕不杀她,说!”
张云松终于说:“上个月初六午时——我房间地下室还有翊王的信物,为了防止翊王反悔——”
他好像费了好大的力气,说完就倒下了。
宁妃眼神摆动,想说什么,翊王向她使了个眼色,宁妃颜色恢复了正常。
翊王大笑:“那就怪了,本王当日明明与毓珹郡主在一起。难道本王会分身术——”
其实翊王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可是张云松只是一个念话本的人,哪里会知道。
皇上正准备派人去搜——听到这个,看向了云璟瑄。
未成家住在宫中的皇子进出皇宫都有记录,翊王少有公干,出宫也很少。
那天他出宫,必然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让他们以为他往皇陵那边去了,然后趁机——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算计好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的证人又不止她一个,盛福楼那种地方,在厢房谈生意,有时可以在记录簿上留下签名。他既然要证据,必会留下。而那日在大堂,盛福楼不知有多少人看到她了。
云璟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走过来,微微见礼道:“皇上,那日臣女的确与翊王殿下在盛福楼见面,午时开始,有两个时辰。”
盛福楼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离皇陵几百里,断不可能。
皇上也是明白人,翊王既然敢让云璟瑄做证人,就必定是真的。
“哦?你们两个在盛福楼做什么?”
云璟瑄哪知道怎么说——
翊王已经说了:“是儿臣不愿三妹远嫁北越,见毓珹郡主深得父皇宠爱,想请毓珹郡主代为劝说,只是——郡主拒绝了儿臣。”
也是,这话让翊王这个死人脸说出来看起来像真的。
云璟瑄问问点头:“殿下说的是实情。”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人们会觉得平头百姓说的话可以是被人授意的,因为他们渴望钱财和权力,却觉得有身份地位的人说的话可信。
其实他们对权力的渴望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