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下午清理完寺里的大堂就直接回府了,那个时候大约是申时;我们和百姓一起到达的时候大约是戌时。那么,在申时到戌时之间,出现在寺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疑。”吕珂边想便分析,却在说到这里时不由得万分惊讶。
“如今,那几个和尚嫌疑最大。”王溪亭目光直视着地面,似是下定决心后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嗯,毕竟是一直在寺里的人,要做什么,行动都会比较方便。”吕珂肯定道。
“现在大约已经辰时三刻了吧,”王溪亭看向引风阁的窗子,看到浓密的林叶以及太阳的光影已经又移动了一些位置,“走,我们去金佛寺,去看看那些和尚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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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金佛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之中,层层林木散发出淡淡的水雾之汽,在阳光穿透之时留下一种淡黄色的光芒,明亮得却有些发白。晨起无风,叶子都不摇晃,林间雾气萦绕在金佛寺四周,久久不能散去。
前几天的雨湿润了整个世界,如今,金佛寺门前的地面上生长着的苔藓已经变成了深绿,细微得不起眼的叶子一片片的拼凑在地上,却组成了毛茸茸的绿地,踏上去还很柔软。
经过夜里的警惕和慌乱,寺里现在变得悄然无声。整个大寺院里就仅有九个和尚了,本来就显得空旷寂寥,如今估计都累了,寺里除了各种鸟叫声,并无其他声响。
“他们不会都睡了吧?”吕珂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前院时说道。
“不会的,经夜里一事,他们肯定会心有不安,毕竟死者是他们其中之人,一定会有人会恐惧害怕而寝食难安。如若并非如此,那么他们也应该会有人看管着寺院,毕竟,这里是佛家圣地,不管现在多么寥落,却也曾名极一时。现在看来虽比较破旧,却也是圣上关注过的地方,他们也绝不敢失职到如此地步。”二人穿过前院,王溪亭环视着四周,淡淡地解释道。
“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吕珂略有思索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去佛堂那里吧,天景不就住在那里吗?”
“走,再去问问他具体的事情。”王溪亭说着,脚步便不自主地加快起来,匆匆行步至中间第四院,也就是有佛堂的那个院子。
一路穿堂而过,并没有看到一人,直到行至佛堂之前,才看到两个人在佛堂中打扫。
“师傅们,打扰了,”王溪亭站在门外,对着里面的二人说道,却发现只有一人回过身来,另一人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依旧背对着他们擦着灯盏,“我们是府衙之人,昨夜之事尚有疑问,劳烦您配合我们一下。”
“两位请问吧。”那位转身了的和尚走上前回应道。王溪亭发现,这个和尚要比起昨日里看到的天景,年龄要大出许多,他虽看上去不怎么年轻,却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
“他为何不能回答问题?”王溪亭看向那个擦灯盏的人示意道,她注意到,这人不是和尚,并且,他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噢,这是一位信徒。二位有所不知,他曾在大火中逃生,面部灼伤严重,因此不敢见人。”
王溪亭目光依旧盯着那个怪异的背影,没有说什么。
那位和尚见她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二位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便是。”
“天景在何处?”王溪亭直言问道。
“噢,天景啊,他在东屋休息呢,二位有话要说,要不要我去叫醒他?”
“有劳师傅了。”
和尚作揖离开,留下二人在院中等候。
吕珂在院子中来回地转悠,忽而转身看向佛堂时,却发现方才擦灯盏的人不知去了哪里,他立马飞速跑了过去,只见浩浩的佛堂中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