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衡看着她，见她听完也没有吐露一个字，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表述得不对。他又试探问道对面人：“你……在听么？”

“有些糊涂，不过也能明白，我也信你。”苏离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她已经全然不在意曾经白落衡的过失。纵使这个回答已经算异常圆满，可是白落衡心底不出所料还是涌上强烈的失落感。像是整个人垂在崖边，上头的人抓住他，却不肯真正将其拉上去。

“还有，我事先并不知道，昨日是你生辰，是我遗策，总归都是我令你烦忧了。苏离，对不住。”白落衡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实实在在的歉疚，最后低下头，失了声。

见他此举，苏离竟然有些慌张。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用尽量轻快的语气答道：“其实没什么，已经过去的事，再提也没有用的。其实我挺意外的，二公子你从未与我说过这样多的话。”闻此白落衡猛然抬头，眼神似乎回了光，这令苏离瞬间慌了一瞬。

过后他莫名其妙问道：“苏离，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毫无意外，苏离木然地摇了摇头。白落衡浅浅一笑，看着苏离的眼神里却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悲悯与苍凉。苏离显然是有些惧了，断续问道：“你……不会是…怕我吧？可我……”“我怕的是莫名其妙的关爱和日渐堆叠的疏远。”白落衡这样一解释，苏离可才偷偷松了一口气。还未完，正在苏离以为可以舒气时，白落衡又补充一句，语气坚定地可怕：“可我最怕的，就是如今你这个样子。”

可苏离也反应迅速，立马道：“我改。”

不用多做说明，白落衡自知自己如今是立于挫败之地，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渐渐恢复了心绪，语气渐渐平和起来。“是我一意孤行，强加给你的，日后必偿。我回去了，多谢。”

果然，他这样说话，苏离才觉得正常。“慢走，不送。”苏离真的没有站起来。

白落衡拿回了自己的扇子，缓缓退出了药房。其实此行，他大概也能明白，自己当初不就正是这个样子么？如今只是互换了而已，凭什么自己不能承受？他不禁开始想象，想知道苏离当日面临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她究竟是如何熬下来的。

他终于承认，自己是不如她的。他也终于明白，自己是一定要补偿她的。

待白落衡走后，苏离终于不再端坐着。她趴在桌上，就这样瘫软着。果然，自己还是要多多练习如何与人隔距离交谈。更确切的说，是如何与他隔着距离说话。

他的解释，苏离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可是白落衡，你只知道你的无可奈何，凭什么你的一意孤行，却要让我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