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那群拥军,阵势很大。
钟离已经把火堆灭了,四下黑漆漆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棚子虽然破败,但是外面的人并看不清棚子里有没有人。
钟离就听到外面的拥军大喝着:“这里有个棚子,给我搜!”
小女孩抓着钟离的袖子,道:“粑粑,怎么办?”
钟离眼眸晃动了一下,似乎在快速的思考,突然对那年轻人道:“脱衣服。”
年轻人吓了一跳,诧异的道:“脱、脱衣服?”
小女孩也一脸奇怪,扬起肉肉的小脸蛋儿,看了一眼钟离,又看了一眼年轻人。
钟离很是肯定的道:“脱啊!老大爷们别磨磨唧唧的!”
年轻人显然是个家教极好的“斯文人”,被钟离这么一说,有些发愣,不过还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
钟离赶紧一把抢过来,年轻人外衫上有血迹,是丝绸的,质地非常好,就算是现代的丝绸工艺,一对比起来也绝对要汗颜,不只是料子好,绣工也十分了得。
最重要的是,年轻人的袍子颜色很浅,在这种黑漆漆的天色下,非常扎眼。
钟离拿着年轻人的外衫,对小女儿和年轻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在原地等自己,然后悄悄从棚子后面的缺口摸出去。
果然破棚子前面亮了一片,火把星星点点,拥军们手持兵刃,聚拢在棚子附近,正快速逼近。
钟离来到辎车旁边,将那带血的外衫挂在辎车上,然后猛地一抽马匹。
马匹受惊,顿时“嘶——”的一声长鸣,撩开橛子,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冲出。
这边动静很大,拥军们顿时发现了狂奔而出的辎车,辎车破旧,发出“当当”的声音,一路响声震天的往前开去,最重要的是,辎车上似乎还有一个浅色的影子。
拥军头领方才被年轻人当胸一脚,怎么能认不出那浅色的影子?
当即大喝一声:“是那竖子!别让他们跑了,快追!”
钟离趁乱赶紧钻回破棚子里,然后拉着小女儿,低声道:“这边,躲起来。”
三个人赶紧找了一个破棚子的角落,用杂草和破木头掩护着躲起来,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出声。
外面一时间乱七八糟,马蹄声、呼喝声,连成一片,能听得出来,大部分的马匹已经渐去渐远,但是也有没有追赶上去的,因此钟离他们不敢贸然出来。
很快,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推开破棚子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钟离他们藏在暗处,也看不清走进来的人。
那些人走进来,在四周随便看了看,拥军头领旁边果然多了一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留着络腮胡,一副军师文人的模样,背着手,看了一眼地上的火堆,道:“绝对是他无疑了,听你的描述,身上有伤,衣裳有血,手里还有这标记过的金子……我昔日里在他门下当过门客,见过这金子,决计错不了。”
钟离躲在暗处,听到那人说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年轻人,年轻人屏住呼吸,微微眯着眼睛,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暴突,似乎十分戒备。
拥军头领道:“大人放心,魏王要的人,就是我们要的人,他们的辎车笨重,那竖子身上还有伤,根本逃不远。”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道:“绝不能让他进徐州,把他拦在城外,生死不计!当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齐国这些年也嚣张够了,这回会盟,就让咱们给齐国……送些厚礼。”
拥军头领笑道:“天亮之前,定然把那竖子的首级,献给大人,还请大人在魏王面前,多多美言。”
钟离听着那两个人的话,看向旁边的年轻人。
一个堪称是“厚礼”的人,还是徐州相王至关重要的人,钟离可以肯定,除了不简单,更重要的是……
绝对是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