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首连忙道:“少主,您可知……那钟离是何人?”
年轻人思量了一番,道:“他曾是魏王的门客,然……不是已经脱离了魏国?”
晏首连连摇头,道:“那少主可知,那钟离为何脱离魏国?”
年轻人冷笑一声,道:“还不是魏王不识人,有眼无珠?钟离先生遭人排挤,便离开了魏国?”
晏首又是摇头,道:“差矣,差矣,而且大错特错矣!”
年轻人十分奇怪,道:“错了?”
晏首道:“正是!不瞒少主,这钟离,首是识得的,还是好些年前的事儿……”
这事儿,似乎说来话长了。
原来无盐女的父亲,的确是个名人。
晏首乃是齐国的公族,从小聪慧过人,家里给晏首请过很多先生,但是没有能教导晏首的,最长只是教导一年,最短的一个月,晏首就已经把他们的学问,学的十足十了。
那之后,晏首便远离临淄,来到了鬼谷岭拜师。
晏首的师傅,就是战国时期最具有传奇色彩的鬼谷子……
晏首眯着眼睛,似乎在回想,道:“当年首拜在鬼谷先生门下,尝听说有个师兄,他年纪不长,但是聪颖绝伦,乃是鬼谷先生的关门弟子,也是鬼谷先生最看重的门人。”
年轻人诧异的道:“便是这钟离先生?”
晏首点头道:“是他,就是这位钟离师兄。”
后来晏首在鬼谷岭学艺,一直听说钟离的大名。一年之后,鬼谷先生对晏首说,晏首所学想要辅弼君王,如今已经足够,可以出师了。
同年出师的,还有这位钟离先生。
只不过钟离先生的出师,和晏首并不太一样……
钟离是被逐出师门的。
钟离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残暴易怒,心肠歹毒,最后鬼谷先生忍痛割爱,狠下心来,将钟离赶出师门,令他终身不得踏足鬼谷岭一步。
年轻人听到这里,不由有些狐疑。
残暴?
易怒?
歹毒?
不过年轻人所看到的钟离,明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平日里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会哄女儿欢心,和残暴易怒一点边儿都不沾。
晏首又道:“钟离离开鬼谷岭之后,就到了魏国,魏王也听说过钟离的名声,邀请他去魏国做官。不到半年,这个钟离已然是魏王面前的心腹,但魏王并非看中了钟离的才华,而是因为他们共同有一个喜好。”
晏首说着,竖起食指,并没有立刻接着说。
年轻人果然问道:“什么喜好?”
晏首声音有些沙哑,道:“他们都喜好听车轘的声音。”
“什么?车裂的声音?”
旁边的平陆大夫终于忍不住搭腔了,道:“这世上,还有人喜好听车裂之刑的声音?果然残暴至极!残暴至极啊!”
年轻人听到这里,不由蹙了蹙眉。
晏首又道:“钟离能说会道,却十足是一个奸佞,若有人劝谏魏王,钟离就令人将劝谏者五马分尸,与魏王一同观赏车轘,久而久之,魏国之中根本没有人敢劝谏。后来是魏国相邦忍无可忍,当面斥责钟离,并冒死将钟离赶出魏国,这件事情,才渐渐平息下来。”
于是大名鼎鼎的钟离先生,声望一落千丈,不只是因为他在魏国相邦面前受辱,更是因为钟离心性残忍,经过这一事,再没有国家收留钟离做门客。
晏首道:“少主,钟离虽然是能人异士,但实属奸佞,口中花言巧语甚多,万不可信!”
平陆大夫点头道:“正是,正是……说不定,许是魏王派来的奸细,为了阻挠少主进入徐州。”
年轻人眯着眼,似乎在深思熟虑,晏首也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平陆大夫又道:“少主,如今徐州近在眼前,万不可意气用事,宁可错杀,绝不姑息!看起来这钟离……断不能留啊,还请少主下令!”